食著他的血肉,亦或者吞噬。

很快,少年玄色的衣衫背後濃重一片。

見狀,沈跡為他施了個清潔術,醫蘆內的氣溫又低下幾度,寒氣逼人。

時見樞想,燃燒的痛感,比他親手切開自己的血管的感覺要刻骨銘心多了。

涅盤涅盤,是置死地而後生。

江雪隱說,雖然他的程度沒那麼誇張,但重新構建兩隻手的脈絡,也是一次小小的涅盤。

半炷香後,一口黑血自時見樞唇邊湧出。

毫無知覺的手麻木地縮成一團,少年眼前陡然發黑,意識朦朧的一秒,他看見湊過來搭住他的沈跡。

他輕輕地挪動尾指。

哦…原來沈跡帶他看的,真的不是黑醫啊。

*

從內室推開簾子,沈跡有些苦惱:“他什麼能醒?”

躺在床上的少年呼吸微弱且身形單薄。臉色蒼白更似紙,唯有那睫羽,像一對振翅欲飛的蝶。

沈跡心說,早知道會這麼痛的話,她該重新規劃時間了。

“早知道會這麼痛的話,你該晚點帶他來。”清亮的聲音自耳邊傳出,與她的心聲同步。

江雪隱漫不經心地清洗著銀針,“你剛才是不是這麼想的?”

沈跡一驚,差點炸毛:“阿姐,別隨便揣測我的想法啊。”

“再等半刻鐘就醒。”江雪隱低著頭,語氣淡淡:“他還挺堅強的。”

“不過你這個時候帶他來是對的,病根深重,再晚三日就沒辦法治了。”

沈跡:“!!!”這差點被她弄成死局了。

結束工作狀態的江雪隱態度要溫和不少,她將話題一轉,氣氛漸漸輕鬆起來。

得了閒,江雪隱問起了沈跡的近況:“你加入了那個搖光,還見到沈輕輕了?”

面對同齡人,沈跡可以把話說得百花繚亂,但對著關心自己的長輩,她只能木木的答:“啊,嗯。”

“搖光宗麼,爭議有些大啊。”說到這兒,江雪隱似是有些醋意:“哼,沈輕輕給你做的小橘燈你還帶著?”

沈跡無奈:“…她也是我的姐姐。”

“那你還跟著她吵?”

默然,沈跡答:“我只想看看,還是不是從前的樣子。”

她只是要看看,原著的劇情引力究竟有多麼強大,能改寫一個人的經歷,感情甚至思維。

如今看來,沈輕輕還是中招了。

沉默的片刻裡,內室傳來動靜。

“才過一會兒。”沈跡有些驚訝,她走進內室,看見提前甦醒的時見樞,琥珀般的眸子裡有一絲懵懂。

他正盯著自己的手看。

“你跟她鬧翻了好,鬧翻了我等著你繼承我的醫蘆,還有百疏谷。”

江雪隱毫不忌諱旁邊躺著的時見樞,也許是為了給沈跡底氣,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從時見樞身上挪走視線,沈跡打了個寒顫:“這麼麻煩,才不要。”

一想到百疏谷那群瘋瘋癲癲的師姐師兄,她就覺得牙痛又犯了。

醫者不自醫是對的。

學醫,只使人陰暗爬行。

時見樞清醒了,時間也不早了,沈跡揮了揮靈玉,“回見了,阿姐。”

江雪隱扒著門檻,衝她揮手絹:“常回家看看啊,芙芙。”

理清現狀的時見樞…時見樞已經完全化身為石頭人了。直到沈跡輕輕地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

姓江的醫修大家。

這樣…凌亂的已知資訊和道聽途說的故事拼湊。

少年回過神來,一簇呆毛不安分地翹起,冷玉的臉龐還有些呆,瞳孔地震:“那位…難道是百疏谷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