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沈清予坐立不安,江晚知她緊張,握住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阿晚,確定是嗎?”

“讓人驗過他後背了,的確有胡嬤嬤信中提到的紅痣。年齡也對得上,但是與不是,還需夫人親自看看,畢竟母子連心。”

“是,是該親眼看看。”

“只是……他被妖僧困在身邊做了二十年的藥奴,性子多少有些擰巴,夫人不要太著急。”

沈清予眼底一暗,“我知道,我不勉強他便是。阿晚,你告訴我,他的身子……聽說藥奴都活不久……”

江晚將她抱住,寬慰道,“有綠蟻在呢,夫人擔心什麼。”

“對,有綠蟻在呢!”

“阿晚,以前是我身份在那擺著,你叫娘娘便罷了,如今還叫夫人,顯得多生分,你要不嫌棄,叫我清姨可好?”

“清姨。”夫人對她的好,她都記著,如今能看到她擺脫身份的束縛,重新活回自己,她很開心,可想到即將面臨的情況,又不免擔心起來。

江晚將身子靠進她懷裡,只希望清姨能承受得住接下來的事。

二人走進院子時,天一大師面具男子正在下棋,看上去倒是挺和諧的。

可當江晚走近目光掃到棋盤時,心中不由嘆息,殺氣可真重啊!

沈清予的目光早已落在男子身上。不會錯的,只一眼她便知,這是她的兒子。

面具後面那雙眼睛,與自己的一模一樣,她絕不會認錯。

天一大師起身讓開,沈清予坐到他的位置,目光溫柔又愧疚的看著男子。

“你叫什麼名字?”

“狄奴。國師取的,夫人覺得這名字如何?”

狄奴,帝奴。那妖僧怎麼敢的!

沈清予心痛萬分,而男子眼底卻帶著嘲諷的笑。

“我能看看你的臉嗎?”

“好啊。”男子隨手揭了面具,眼底的興奮似在等著看她被嚇到的樣子。

沈清予的確被嚇到了,但眼底沒有絲毫嫌棄,而是化不開的心疼和憤怒。

“那個畜生,他死得太便宜了!孩子,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

沈清予哭得泣不成聲,男子卻只是勾著嘴角冷冷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動容。

“是挺蠢的!”

江晚冷冷瞪他一眼,上前安慰著沈清予,“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

“不,阿晚,他說得沒錯,是我蠢,我怎麼能認不出自己的兒子,我替別人養了二十年的兒子,自己的骨肉卻受盡苦楚,他該恨我的,該恨我的……”

“所以夫人準備怎麼彌補我?”

“你說,你想要什麼……”沈清予希冀的看著男子,只要她有的,都給他!

“既然我是中宮嫡子,那繼承皇位是應該的吧!”

“你想要當皇帝?”沈清予心中一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複雜的目光認真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這一刻,她才似乎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為何?要報復我,報復整個天下,還是因為你想?”

“有區別嗎?”

“自然有!我虧欠你,但不代表天下都虧欠你!你過了二十年非人般的日子,你心中有恨,有怨,我都能理解,即便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毫不猶豫給你!但皇位不行!”

“為何不行?我不配?”

“不配!阿晚說你很聰明,可做皇帝要的不僅僅是聰明,更要人性!蕭明淮便是沒有人性,不顧念血脈親情,不在乎天下百姓,他心中只有權勢和私利,這樣的人便不配為帝!而你……”

男子嗤笑一聲,“而我如何?與他一樣,沒有人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