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當中,說了此時反柏的不利之處,文武百官目睹柏道成清君側,公孫政若反,就會被當做亂臣賊子處置、這是其一;其二,心中闡明瞭大延的復仇之期未到,這也是太子子桑統多年前跟公孫政所說的:若是盤臥十數年能把大延換得清明盛世,值得的。

公孫政不服誰人,但是就服順和帝以及子桑統兩父子。

這一次,連姓兄弟攜同大延遺孤前往江南,也是希望公孫政還記著子桑統之情,願意奉立子桑聿為正統,進而舉兵反寧。

“信兒方才就沒有聽聞那御林軍都尉與我們打招呼?”

連復一問,連信心裡就更是奇怪了。

“孩兒有聽到啊。只是,那御林軍都尉為何要幫我們?”

連復微笑著,似是陷入了沉思:“當年大延子桑一夕倒臺,除了我和之凡二人,此外還有著幾位太子爺的門生選擇了忍辱負重的。”說著,便頓了頓。

因為想到有一個人,至今已經是近三十年的盤臥。

“御林軍都尉楚雲志,在前延未亡之時,和我兄弟二人都是太子爺的親信侍衛。在政變前兩年,太子爺將楚雲志調遣到柏道文的身邊去,供他安排;而楚雲志在柏道文身邊呆了不久,後又被納入了柏道成的門下。”

“進了柏道成身邊,楚雲志可謂是拼了命地力爭上游、爭了七八年,方才在柏道成的身邊得了個御林軍都尉一職。才有了今日,放我們出城門一事。”

連復話畢,惹來了兩個孩子的連聲感嘆。

“如此說來,”子桑聿低斂了眉目,“楚雲志,就是父皇當年猜到柏道成心思、而安插在柏家的一枚長效期的棋子。”

“殿下所言確是。當年,太子爺手上無權,只好將身邊有潛質的親信一個又一個地安插在柏家門下,希望有朝一日有權有勢時,反了柏家。”連沿拱起手來向子桑聿一拜:“還望殿下不要辜負了太子爺和眾多親信的多年努力。”

子桑聿淡笑。

“這一次我出了這京城,已經表明了我反寧的決心。”

子桑統。

大延順和四十七年,秋。

京城右相韶知遠府邸。

聽護衛回稟說,太子和太子妃乘轎趕了來,不知有何事;韶知遠本在府中歇息,聞言連忙喚了兒子韶衝一同出府門去迎接。

到府門時,只見太子子桑統緩步走著,一心扶好身邊身懷六甲的妻子。

韶知遠望去,只見女兒韶箏的肚子已經近六個月,臉上不禁急慮:“臣參見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前來是有何要事?還攜了箏兒前來?”

“岳丈莫怪,”子桑統笑了:“還請屋內說話。”

年紀和太子相近、皆是三十出頭的太子妃,至今已經是第三胎孩兒。只可惜,許是天生的柔弱身子,前兩胎都未能保住,皆是小產。太醫曾斷言,若這一次再出狀況,太子妃興許終生不育。

現已六個月,皇城上下對於這個小生命無不小心呵護。

太子妃生父,右相韶知遠對今日此舉雖有不滿,卻也考慮到太子或另有隱情。幾十年來看著太子長大,知道他是個善誠明禮的人,且與箏兒成親以來,未曾有過任何失德行為,連妾侍都沒有多餘一位。作為父親,是欣慰的。

進了府內,韶知遠獨留了兒子韶衝,以及前來作訪的子桑統和韶箏;除此以外,一眾下人護衛全部屏退了出去。

子桑統好生小心地扶韶箏坐下,方意欲開啟話匣。

“今日貿然前來,確是唐突了岳丈。”子桑統先行道歉:“來此本意,是打算著向岳丈討教一下來日皇孫若生,該喚何名為好。”

韶知遠疑慮。

“殿下,您大老遠地攜著箏兒前來,恐怕不只是為了此事吧?”韶知遠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