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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才變得複雜和豐富起來,唯獨《熊》是先有複雜豐滿的形式,後來才簡化成商業小說。有些讀者覺得《熊》和前後的關係不太協調,可能就是這個原因。這一事實也說明何以《去吧,摩西》同福克納的許多短篇小說的簡單結構有些相似。
彷彿為了配合《去吧,摩西》的簡單的敘事技巧,福克納趨向於更加平鋪直敘主題。把艾克·麥卡斯林視為福克納的代言人顯然是錯誤的,艾克的理想主義不僅為書中人物所不齒,卡斯·埃德蒙茲的駁斥尤其有力,而且被《三角洲之秋》從根本上予以否定。福克納在小說內外,力圖說明艾克太清教徒式、太與世隔絕,因此太輕易棄絕、退縮;後來他說“我認為人不能只是譴責”。艾克只顧保持自己的純潔,結局是自絕於人。他知道祖先搶地、自封為土地和別人的主人、一味追求利潤以後,便認山姆·法瑟斯為父,放棄自己的繼承權。他知道祖先聽任虛榮心和色慾氾濫而陷入亂倫以後,便以“當郡裡半數人的叔父,而不當任何一個人的父親”自慰。
除了當不相干的人們的叔父以外,艾克簡直像耶穌的微縮版。為了保護自己的純潔,過著簡直非人的生活;一無瓜葛,包括財產也沒有了;沒有性生活;沒有子息,可以說沒有人的生活。艾克的追求同小說的主題相吻合,福克納渲染艾克的理想主義的力量,但是,艾克的解決方法不太有效。因此福克納誇張地寫他的侷限性,寫譴責、封閉和退縮的侷限性。這樣產生的問題是雙重的,因為我們看到的是小說人物的完全否定和小說作者對這一人物的恰如其份的否定。這個問題奇怪地把我們帶回到讀者和讀者應做的事。小說把每一段內容界定為“淨本”和“前言”,要求我們製造銜接、拼湊影象,然後進行修改甚至批判。同樣,它給我們提出道德問題及其明顯的解決辦法,它又因為這些解決辦法充滿了否定而加以否定。一方面,“淨本”(開始時原有的、經過我們創造發揮後至少部分地否定的本子)不斷尋找一個能使之完整成本的讀者;另一方面,道德問題(艾克與之搏鬥的道德問題和我們在判其搏鬥之是非時產生的道德問題)不斷尋找一個能解決這些問題的道學家。
書雖有結束,《去吧,摩西》和《押沙龍,押沙龍!》一樣沒有結局。
12 月寄走打字稿給薩克斯·克明斯時,美國已經參戰,福克納心神不定。
但是他知道自己完成了又一部鉅著,在稿子的一處寫明“照我寫的排”,又一處指示“別動標點符號或結構。”一個月後,給羅伯特·哈斯寄去題辭,是最動人最得體的一篇題辭。《去吧,摩西》講老人老活,也講新人新事;講一個出身於大家族的男孩,雙親亡故,為自己尋找保護的故事。它比以前幾部小說更加正面探索“榮譽、真理、憐憫、體貼和忍受悲痛不幸的能力”等熟悉題材,刻畫一個個努力奉行的人。福克納把它題獻給卡羅琳·巴爾,不僅想到她的長壽,還想到她高尚的一生,儘管一生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給予福克納“一家人不求報答的無私的忠誠”,看到一個小男孩的無言的需要,便給以“無限忠誠無限愛”。
1942 年頭幾個月,福克納零星地寫一些短篇,後來成為《讓馬》的一部分。
但是不久又無法定下心來工作,他已經有幾個月靠賒賬過日子,最後一筆保險金提出後,一點儲蓄也沒有了。“如果有人起訴,除了住房外,全部產業都完了。女兒、母親和妻子將一無所有。”是該換換環境了,他思忖著,也許可以找個沒有債主索債的地方去住,重新開始工作。
但是,他想到的一條出路是華盛頓和戰爭;另一條是好萊塢和電影。他選擇去華盛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