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剛剛掛上夜空的時候,那些前來灑掃的僕人紛紛退出了地牢,地牢中燃起薰香,聞上去有些香甜,像是小姐們在閨房中添香的味道。

雪千城對氣味敏感,覺得這樣香甜的薰香實則有些嗆鼻子,他不是很喜歡。

我則覺得還不錯,自從在清水鎮那條由橫公魚鱗片製作的衣裙被損毀,我便同雪千城在成衣鋪子裡每人置辦了幾件衣裳,統統放進了隨身的包裹當中。

不過,我們已經有三兩日未曾洗漱及換洗衣物了。

我抬手看了看已經髒得不像樣的衣袖,有些嫌棄,道:“我一個神女,居然淪落成這樣,聞起來都有些臭了。”

“不臭。”雪千城反駁道:“你身上西崑崙不凍泉的凜冽之氣還在,如同飄雪。”

我看著雪千城的眼睛,一時竟分辨不出,他是在用好話哄我開心,還是真情實感地在誇獎我。

看著已經煥然一新的地牢,我私心裡想著,這魚鳧城的城主不會是有潔癖吧!

突然,地牢外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是門鎖被人開啟的聲音,我側耳傾聽,不多時便傳來了一陣木質桌椅年久失修的“吱呀”聲。

正在疑惑時,地牢裡面就進來了一些穿著鎧甲,蒙面且手持火把的護衛,分列在地牢通道的四處,將他們手中的火把舉過頭頂,將地牢照亮。

一瞬間,地牢裡燈火通明。

緊接著,那“吱呀”聲再次響起,我們便在這樣的聲響中看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被人緩緩推進來的人。

此人身著黑色袍子,留著山羊鬍,兩鬢已然斑白,看上去蒼老,但是雙目卻炯炯有神。

“城主!”

舉著火把的護衛們恭敬低頭行禮,齊聲招呼。

我被嚇了一個哆嗦,心道:嚯!好大的排場!

雪千城眼底的不屑蔓延開來,輕聲吐槽:“凡塵之人,以聲勢浩大形成震懾之威,但內心卻是膽小怯懦的,用他們的話來講,就是會叫的狗不咬人。”

雪千城的話雖有些不雅,但卻是事實。

就像褚淵、雪寒千燼等人,往往站在那裡便能讓人感覺出實力強大,所以往往不用說一些什麼叫囂之語,心念微微一動,便能做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而我就不行,從前在西崑崙時,與山精野怪對上,總是要互相叫囂一番,等雙方實在罵不動了,才略微動動手,意思一下。

那樣的叫囂,實則是虛張聲勢。

經雪千城一語,我看著這個被眾人追捧的城主,突然有了一種看草包的感覺。

“城主……”雪千城靠近牢籠的鐵欄杆,雙手搭在上面,詢問道:“您這般屈尊降貴來到這裡是何苦呢?將我們押到你那裡,豈不是更方便一些?”

“有些事情要在此處才能說得放心。”城主推著輪椅靠近雪千城,打量一番,似乎在確認一些什麼事情,而他也確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於是才又放心地繼續開了口:“你們二人破壞了魚鳧城的法陣,可有什麼目的?”

“我們是無意的。”雪千城緊盯著城主的雙眼,觀察著他面部的表情變化,如實相告:“這樣說,你會信嗎?”

城主點點頭,卻不再出聲,而是轉動輪椅,來到關押著我的牢籠前,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前些日子,有一位鶴髮童顏的神仙來到魚鳧城,提醒我城中怪事不日便能解決。”城主繼續道:“又將你們二人的畫像交給了我,叮囑我若是碰上你們,便要請進門來奉為上賓。”

我心道:你家的上賓難道都是要奉到地牢中來的?

城主一邊言語,一邊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兩張畫像,遞到我的手中,繼續道:“可我看,你們是被通緝的案犯,這……”

我看著手中兩張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