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5頁)
章節報錯
我的眼睛說:“他們很相配,是不是?”
我心裡泛起一絲酸楚。我不說話。
“小芸是個好孩子。看的出她心裡都是陸平。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肯定也希望她幸福?”
她質問的口氣往我的酸楚里加了一把怒火,它們混在一起旺一聲火苗竄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千萬不要對陸平有念想。你是我女兒,別人看不出,我看的出。”她安靜地說。
她盯著我,眼睛亮閃閃的。燒玻璃原來燒出了她一副火眼金睛,她不聲不響地把什麼都看在眼裡了。
我又羞又惱。“你不用管。”我脫口而出。
“你是我女兒。我要不管,你將來哪一天要作孽。。。。。。”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你不也作孽?你為什麼也要偏偏喜歡我爸?許叔叔多好,他多喜歡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就不對他上點心?!”我被羞惱激得口不擇言。
我的腿抽動了一下,幾乎拔腿要拎起行李再搬出去,它們今天剛被拎回來,還在我房間立著,沒有拆。
“你為什麼就不能喜歡許叔叔,對他不理不睬?他等你等的頭髮都白了,你還為我爸守什麼?你是不是要我們再為此吵架,逼我再搬出去?”我進一步反戈一擊,威脅她。
她眼睛裡疼痛地一縮。
“至少我沒有破壞。你要再接著下去,就是破壞。”她臉上還是安靜,一個字一個字卻像一顆顆圖釘重而清楚地按到我心裡。
第七章 破壞
我心裡疼痛得只抽搐,疼的想找地方坐下來窩著。我這麼多年不多言語、只埋頭燒玻璃的母親竟有如此一針見血的狠毒。
我無力再還擊。我剩下的承受力只夠在我狼狽地坐在地上前倉惶地逃進臥室。
小梨,我是否應該感謝你。是因為認識你,你後面的流產,而招致的我對於你的善舉,我才有幸在醫院遇到了小芸,隨後又遇到陸平。初中畢業後小芸的出國和我的轉校就這樣使我們斷了聯絡,記得九十年代初還沒有網際網路,我們於是各自轉頭沒進了各自的人海。而小梨你,卻是那張冥冥註定的網,最後將我們結在一起。在我感慨最深的時刻我甚至滿懷深情地幻想,你之前數年的存在就是為了到後來為我們織那張網,為我和小芸,我和陸平。
“你一定要再敲敲邊鼓,跟周建庭提買房的事,小心聰明一點敲,別敲砸了。。。。。。”你警惕地看了下四周,按下聲音說。
“記住,房本上千萬要寫你的名!”你的眼睛在陽光下瞪得像食肉動物。陽光竟很快就移到那65層高樓我們那偏西的角落了。早晨將很快過去,又一天即將迅速老去。我看著你泛白的臉,竟有點佩服你被多年鬥爭釀造出的兇狠和耐心。
千叮嚀萬囑咐後你掉頭,“老林!我們該走了——”
“小梨,”我喊住你,“那件事辦的怎麼樣了?”我抿緊嘴,屏住呼吸。
“快了快了,你放心,我一定上心。”你鄭重地說,緊緊捏一下我的手,再深深望我一眼。
然後你領著林福海揚長而去,你昂著頭,志得意滿地挺著你22歲時險些被他老婆踹壞的身體。
15) 小梨,我想這十多年我們都歷經了鬥爭般的辛苦,只是我們被它釀造出了不同。從小芸帶著我初見到陸平的那刻起,我也許就已開始思慮了我的釀造。我暗暗覺得,我能暗釀出某顆甜果。
每當夜深或任何寂靜的時刻,我一閉上眼,辛酸的眼淚就會滲滿我的眼角。這麼多年,我是這麼辛酸和辛苦——是否每個活著的人都是這樣苦行?
我梗著脖子,不敢低頭看一眼:我害怕我的眼淚沖刷了我手中攥著的那顆果,露出它的真目——小梨,你說它會是顆甜果,還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