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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我母親的呻 吟。月光透過薄布窗簾映進來,我能感到身旁父親正在母親之上。他的喘息和母親的呻 吟纏蠕在一起,竭力剋制的壓低使它們更濃稠地粘成一小塊,粘成他們之外另一塊軟熱的晃動的肉。
我的父母親一定不會想到他們躺在床上一角的小女兒會在那個寂靜的鄉村之夜,在黑暗中,將那奇異的聲音,還有兩塊模糊的軟熱的晃動的肉,刻在記憶裡。
多年後在又一次和父親的劇烈爭吵後,我的母親突然含著眼淚跟我說:“你爸爸他對我根本不好,他根本就不。。。。。。你以後會明白的。。。。。。。”她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神情使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那年我十五歲,我彷彿突然明白了那兩塊晃動的肉代表著什麼。記憶中神秘而奇異的場景似乎在一點點被時間揭示。等後來我在陸平下面高燒般顫動時,我終於明白了男女之間原來不是堅實幹爽的,而是可以互相交融和鑲嵌的整體,柔軟的粘溼的,滲著液體。
性是女人生命中的盛宴,圓滿轟烈一場。不穿衣服赴的宴。和愛的人一起赴更成了女人渴望的儀式,以一種莊重和神聖感為愛情蓋上章,抒發它,證明它,昭告它,明示它,保留它,最後延續它。
我母親一定也很看重這個儀式,因為她那麼愛我父親,所以她才那麼為它傷心。
死到臨頭我如此同情我的母親,就像同情我自己。而我這輕於鴻毛卻又像泰山壓的我透不過氣來的一生是不是該從我母親說起。陸平,你又該嘲笑我的喋喋不休和矯情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三章 生意 (3)
4)我的母親從沒料想會嫁給我父親。我父親大概也沒對命運對他的重擊做好準備。他從一結婚就沒停止過要擺脫它,而我母親卻珍視它為恩典。和我父親那樣的男人偕老一生大概是多數女人的夢想。
“你爸爸走進我們村子時我就像看到雪地裡頭開了一朵紅花。”我母親後來跟我說。我可以想象她的眼睛一直對他打著追光燈,送他進了生產大隊隊長的家。
而那時世界對於我20歲的父親比當時的冰天雪地還茫然還冷。他放下一路背過來的筆墨紙硯,抗起了鋤頭挑起了擔,鋤地,挑大糞。美院成了遙不可及的另一個世界。那時我母親17歲,她無法洞悉那場轟轟烈烈的文 化大革命像龍捲風一樣將我父親捲起,將他拋砸的身首異地。
4年後我父親終於接受過去的他再也不可能被拼接起來的現實。他娶了我母親,將她的鋪蓋夾到他的陋屋,兩個鋪蓋合在一起,死了心就此要在那個河北的鄉村生老病死。
那4年是年輕無辜的父親一點點將自己削減拋棄的過程,不堪回首的無奈和痛苦,但對於母親卻是歡天喜地的收穫,她如獲至寶一樣把我父親不要的自己一點點撿起來。
“你爸爸那個時候一表人材,瘦高個,眉毛濃的像炭畫上去的,白淨的書生氣是村裡從來沒有的。”我母親望著遠方說。她無論何時回想起他都滿懷柔情,不管不顧他給她的傷痛。
“我最愛他有文化,他的才。他可是畫一手好畫。”
4年來我母親從來沒放棄對他的追蹤。他在田間幹活,她會在不遠出默默看著。他晚上在他的茅屋裡畫畫,她會在虛掩著的門前站一陣才心滿意足地往家走。
第三年我母親終於鼓足勇氣在一個炎熱的中午給田頭澆水的父親送去了一壺涼茶和一隻洗的一塵不染的香瓜。擱在田梗上後我母親拼了命地跑,在繞到一家農舍後她被靠在院牆上的鐵鍬絆倒,腿被鍬片狠狠割出兩道深口。血湧出那一刻她眼淚洶湧而出,就那樣坐在地上一直哭,哭到被頭上的太陽曬得黃油直流。她不是為那模糊的血肉哭,是為某種憋了許久的終於得以釋放的東西哭。
她不知道她一腳剛離開田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