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打起精神親手開了箱籠,原本收拾了不少東西,可想想卻又把東西全都放下,只取了兩件換洗衣裳和些隨身之物,打了只小小的包袱。

等到唐竟熠怒氣衝衝的闖進來,還沒開口,卻見錢綵鳳遞了串鑰匙給他,“相公,我要回去小住幾日,這些箱籠就全由你來保管吧。”

唐竟熠要出口的話頓時嚥了回去,“都給我?”

“那是當然。我不給你,難道還能放心交給別人?”燈光下的錢綵鳳笑得很是端莊溫良,“不過恕我說句大不敬的話,公公想要納妾,自是可以,但若是想要續絃,似乎不大妥當。”

唐竟熠臉上的怒容又減了三分,“你怎地這麼說?”

錢綵鳳正色道,“相公已經是舉人,日後自是要掙下一份家業的。二弟本分老實,人又憨直,將來沒什麼大的作為,只需相公稍加照顧就是。但若是公公迎了繼母進門,可得生出多少是非?”

唐竟熠不覺微微頷首,卻又嘆道,“可眼下爹爹執意如此,又能如何?”

錢綵鳳一笑,“此事包在妾身身上,既然公公只是為了子嗣計,那妾室不也一樣能延續血脈?但凡願意做妾的,家世必定都不大好,但其中也不乏標緻可人者,若是和家世清白卻相貌平平的姑娘放在一起,你說公公會選誰?”

唐竟熠舒心的笑了,頭一次發現和這個妻子還有如此心心相印的時候,再看一眼她交出的鑰匙,不免有些訕然,“今天我的話重了些,其實我們都還年輕,孩子的事可以緩緩。”

錢綵鳳看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唐竟熠反倒覺得她這樣子很是嬌媚可人,不覺起了調笑之心,“其實我也不算說錯吧,若是你肯多陪陪我,說不定早就有孩子了。”

可錢綵鳳的神色更見不安,讓唐竟熠起了疑心,“你到底怎麼了?”

錢綵鳳深深低下頭,吞吞吐吐,“其實這次我回家,也不光是為了照顧我娘。”

唐竟熠奇怪了,“那還為了什麼?”

只聽錢綵鳳囁嚅著道,“我前些天去看了大夫,說我的身子有些問題,需要好生調理。只是調理的這段時間,大夫說就不能再侍奉相公了,所以才想回孃家去小住些時候……相公要是想納妾,也是可以的。”

唐竟熠瞭然的晃盪著那串鑰匙,目露不屑之意,怪不得一向傲氣的妻子肯低下頭來,原來是隻不下蛋的母雞!那以後在這個家,還有岳家那邊還不由他橫著走?

原本的一絲溫情立即收起,唐竟熠反而覺得,這個時候不能對錢綵鳳太好了,就是得晾著她,吊著她才能讓她知道厲害。

姜伯勤大哥可教過,對女人不能慣,就象是馴馬,一旦哄上手了就得狠狠抽打,才能讓她們老實聽話。

想想這世上的妻子哪有不怕男人納妾討小的?別看錢綵鳳面上不在乎,其實心裡肯定還是怕的。否則也不會在知道自己身子有問題之後,就主動把原本看得緊緊的箱籠上交了。

“那你就早些休息吧。”唐竟熠擺出一副自以為冷酷的表情,抓了鑰匙揚長而去。卻不見錢綵鳳在他身後的目光,是多麼的鄙夷和不屑。

天已經很晚了,可錢文仲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披衣起來,坐在太師椅裡閉目養神。

沒一會兒,石氏也跟著起來了,給他拿了件衣服披上,“老爺還在想那事麼?其實不必想了,依我看,靈犀的法子很好。咱們悄悄讓嚴家把那姓唐的放出去的借據都收回來,將來就是有人指摘,也找不著證據了。至於那戶賣果子的,秦姨娘已經送了一大筆錢過去了,人家也答應搬家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錢文仲閉目捶著額頭,狀甚疲憊,“我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怕那唐家老大還揹著我們幹了什麼不堪之事,將來難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