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已經很不錯了。

而現在李肆給出的條件,接近了正常塾師的標準,就為了半年後那十兩銀子,還有每月九兩的束脩,他範晉也得拼上一把。

可轉眼再一看教室裡這四十號大小不等的窮小子,範晉那點燒起來的心火又冷了下去,半年教會四十個小子三百千,除非他有三頭六臂……

“所以我才要你用這粉筆黑板。”

將範晉的臉色收在眼底,李肆也大略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啪啪拍起了黑板。

將範晉趕下了教室正前方的“講臺”,李肆站了過去。

“該怎麼教書,我來教你。”

粉筆在黑板上噠噠划動,縷縷白塵飄落。

“我叫李肆,李……肆……”

李肆恍惚回到了穿越前的少年時代,同桌妹子的鉛筆尖,還有老師的粉筆頭,都很痛……

站在側邊的範晉,看著黑板上的大字,強自按捺住搖頭的舉動,李肆這字,實在是……慘不忍睹。先不說李肆本人書法如何,就說這粉筆,下筆硬邦邦的,撇捺彎鉤也是輕重不分,只見骨不見肉,真用了這東西,自己苦練多年的書法也就毀了。

“李,老子李耳的李,老子是誰呢?太上老君,對的,太上老君,和我一個姓!”

李肆說到這,下面的學生們同聲哦了起來,老子李耳什麼的,他們都不知道,可太上老君,很少人不知道。眼前這個活生生的李肆,再加上太上老君,就這麼跟黑板上那個很是陌生的符號融在了一起,雖然一時還不會寫,要認出來卻是不難。

範晉看著那字,還在皺眉,這話又牽走了他的心思,微微抽了口涼氣,不管信不信,讀書人都敬道佛,這麼說話,怎麼感覺很是有點……放肆?

“肆,不是四,記清楚哦。”

接著李肆強調了自己的“真名”。

“肆是什麼意思呢?用在名字上,就是坦坦蕩蕩,堂堂正正!”

李肆可沒學範晉坐著教書,就站在書案邊,讓自己全身上下都能被學生們看見。

“這話不對吧……,肆是……”

範晉繼續犯嘀咕,哪有這種說法?接著又一想,這麼解字也行。《說文》曰“肆,極陳也”,意思就是擺出來讓大家看清楚,商肆這詞就是這麼出來的。李肆用在人身上,跟坦蕩堂正拉在一起,並不算錯。

“恐怕是段夫子解的……”

想到李肆原本是李“四”,這一字還是他老師改的,範晉暗自釋然,他可不認為李肆有這學問,可他卻不知道,李肆不方便說什麼肆無忌憚,這才故意扯了過去。

李肆又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字,肆字太複雜,暫時沒必要深入,他開始教三字經的內容。

“人”,寫完這字,李肆轉身面對學生,撈起衣衫下襬紮在腰間,雙腿大咧咧叉開,挺胸抬頭,兩手抱胸,姿態很是昂揚。

“人,頂天立地,這就是人!記住了,站得直直的才是人!”

四十個腦袋瓜點動不止,像是春風拂動小草一般,太簡單太形象,這個字,他們馬上就會了。而李肆話裡的雙關,他們自然還領會不了,可李肆要的先灌輸,後理解,說得不好聽,這叫……心理暗示。

看到學生們如此鮮明的反應,範晉也有了琢磨。正經私塾裡學生少,課程松,先生完全可以手把手教授,所以沒這黑板粉筆的用武之地。可現在四十號學生,又要半年學會三百千,一對一的教法就不可用了,必須得有“公共教程”,將教學講解展示給所有人,黑板和粉筆就用在這裡。

在這個時代,不管是華夏還是老外,教育都缺乏這麼一個環節,要麼落在老師的嘴裡,要麼落在書上,沒有一個平臺把老師的講解、課本和問答融在一起展現給所有學生,教學效率低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