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手工精雕細琢和機械大批次製造之間的差別一樣。

老外在這方面也差不多,直到一百多年後,工業革命如火如荼,黑板粉筆才出現在大學課堂上。所以別看這黑板粉筆簡單,李肆將它用在蒙學上,可是一樁顛覆傳統的變革。

此刻李肆這麼一展示,範晉性子呆,不等於沒頭腦,一下就看清了這黑板和粉筆的好處。想到靠著這樣的教法,可以將教學內容和講解融為一體,同時傳遞給所有學生,範晉心中也是一動,推想下去,好像兩個月學完三字經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

可再想到粉筆字會毀了自己的書法,範晉眉頭緊皺,心中那份抗拒還嚴嚴堵在胸口。

【1:《三字經》版本太多,字數也差很多,主要差別在歷史部分。現在熟知的《三字經》是民國版,清初順治版《三字經》是這個字數。】

【2:王士禛寫詩的“神韻說”,至今還在影響華夏文學,年紀大一些的讀者該知道朦朧詩,那也是沿襲了他的理論基礎。這裡多說幾句,關於他的名字,還有一樁公案。他死後十多年,雍正上臺,把他的名字改成了“王士正”,乾隆上臺後,說這名字跟王士禛的兄弟不搭調,給人家改成了“王士禎”,所以後人很長時間只知道王士禎,不知道王士禛。雖說歷代都有避諱的講究,可像韃子皇帝這樣搞“死諱”的,還真少見。】

【3:清代工場、商行,甚至綠營裡都有字識這個職業,也有在大街上擺攤的。乾的是幫他人認字、讀寫書信以及其他跟文字有關的事,算不得正經的讀書人。】

第二十七章 春天裡埋下異種

() 李肆又有了動作,他沒照著三字經的順序挨個教,而是在那個“人”上加了一橫一點。

“犬”……

取過一根長板凳扛在肩上,李肆側對學生,雙腿邁開,再把腦後的辮子向外一拋。

“犬,就是狗,你們看像不像?”

學生們呵呵笑了起來,同聲應著“像!”性子皮的學生還去揪身邊小孩的辮子,有樣學樣,其他人也相互揪了起來,連吳石頭都指著賈狗子的辮子,嘻笑著說“狗!”

課堂眼見要成遊樂場,賈狗子趕緊將戒尺啪嗒一聲拍在板凳上,將這喧鬧平息下去,然後他怒視吳石頭,低低哼了一聲:“咱們都是狗!”

範晉暗翻白眼,“有辱斯文”四個字在腦子裡來回轉著,看看李肆,再看看黑板上那個字,眉頭皺得更深,恍惚間,李肆肩上那根板凳就像是木枷,而原本那根再熟悉不過的辮子,此刻也變得無比刺眼。

似乎感覺自己的思緒隱約碰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範晉警醒,將心神壓在那個“犬”字上,這個字是李肆在原本的“人”字上改的,範晉忽然醒悟,要教寫字的話,用這黑板粉筆,就能將每個字的肩架構造清清楚楚地展示給每個學生,舉一反三,學會了一個字,就能學會更多的字,而不必像往常教寫字那樣,必須得手把手帶著學生教。

範晉心中豁然開朗,李肆像戲子似的教法沒上沒下,他不必學,但他要靠著這黑板粉筆,在兩個月內教會學生們讀寫三字經,卻不是什麼難事了。

十兩……九兩……

白花花的銀子在心中撞著,範晉咬牙,什麼書法,舍了!

範晉剛下定決心,就見到李肆擦去“犬”字,又寫下了“人之初,性本善”六字,這是要教句子了。

範晉眨巴眨巴眼睛,哎呀低叫出聲,之前看李肆寫自己名字時就覺得奇怪,現在這六個字寫出來,他才醒悟問題出在哪裡。

“李小哥,你怎麼反著寫字啊?”

範晉壓低聲音問,這六個字,不僅左右反了,還從豎的變成橫的,太彆扭了。

“沒辦法啊,照原本的寫法,寫到後面,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