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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子,被巡洋艦屠殺了十來艘,再被護衛艦群壓上來,終於全面崩潰,如喪家之犬,朝著江戶灣深處奔逃。
“江戶灣海戰”,日本史書記載,幕府軍損失二十六艘戰船,戰死四百六十三人,被俘二百一十七人,而中國方面,將失足落水的,火炮灼手的,甚至因戰艦轉舵而摔傷的全算在一起,傷八人……
白延鼎下令艦隊止步,不僅因為江戶灣深處水文不熟,浦賀炮臺的威脅也沒完全解除。
“還是要登陸浦賀,佔了他們炮臺才行,陸戰不可避免,戰鬥才剛剛開始!”
八日下午,浦賀衝附近海面再無一艘幕府戰船,只剩下滿目殘骸,白延鼎用無比凝重的語氣,向部下交代著。
馮靜堯、陳興華,以及北洋艦隊,都不認為僅僅海戰就能讓幕府低頭,必須從陸地上施加壓力。但陸戰就有風險了,北洋艦隊目前沒有配屬成建制的伏波軍,只有隨船的零散兵力,湊起來不過三百人。
只要活動範圍不超越艦炮射程,這點兵力也夠了,用來佔炮臺問題不大,可眾人都讀過中日朝鮮戰爭的史料,知道日本人陸戰兇悍,送伏波軍上岸時還確實捏了把汗。
出人意料的是,這股小部隊上岸沒遭遇任何抵抗,佔領炮臺的行動也非常順利,還抓了一百多被轟得耳目流血的幕府兵。
從俘虜口中得知從三浦到江戶一線有上萬幕府軍,艦隊又緊張了,再湊出六百水手,送了幾門炮上岸,連夜構建工事。
一夜無事,直到凌晨,幾個領導熬了一夜,兩眼血絲,滿心不解,日本人呢?幕府的人呢?都蒸發了?
北洋艦隊這一夜熬得辛苦,可江戶城一夜更是沒安生住,城中徹夜喧囂。江戶城被逃回來的幕府船隊的慘狀嚇呆了,駐在城中的藩主家眷,江戶町的町民,屁滾尿流地收拾著行囊,要北逃入山。
德川吉宗更是魂飛魄散,第一反應就是將三浦、橫須賀和神奈川一線的部隊調回來,固守江戶城。
“我……該巡行京都嗎?”
深夜,德川吉宗兩眼發紅地問大老酒井時綱,他是不是該逃出江戶城。敗陣回來的武士將戰況一五一十地作了交代,就四個字:螳臂擋車。英勇無畏的沼田光泰大番頭,在離魔龍戰艦還有四五里遠的地方,就被凌空轟死,這樣的力量根本無法抵禦。
“京都……離界港不遠,出了江戶城的將軍,也不再是將軍。”
酒井時綱委婉地提醒著,魔龍自海上來,除非潛逃到深山裡,否則哪都不是容身之處,而逃出城的將軍,還能維持幕府的權威嗎?
“那麼……我們就等著上使來吧,看看他們又要開出怎樣的條件。”
德川吉宗壓抑著潮湧的畏懼和不甘,低聲這麼說著。他是位很有抱負的將軍,上任就掀起了享保改革,讓暮氣沉沉的幕府似乎又重新煥發了生機,可就在宏圖大業剛剛展開的時候,卻被魔龍粗暴地打斷。
就因為他有抱負,他才能冷靜下來,“如今大家都畏懼魔龍的強大,幕府要死戰,大家都不願出力。如果中國使節提出了屈辱的條件,到那時,說不定幕府還能匯聚起人心,跟中國決死一戰……”
他這麼安慰著自己,告訴自己,這絕不是怯懦,就這麼安慰了一整夜……
德川吉宗等了一個夜晚,一個白天,再一個夜晚,始終沒能閤眼,馮靜堯等人也等了兩個夜晚,一個白天,到八月十日凌晨,雙方都覺有些奇怪。
中午,眾人正在討論揮兵城下,炮轟江戶,幕府的使節終於來了,是一個年輕人,自稱是幕府書屋奉行青木昆陽,見到馮靜堯等人,他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下國有罪!”
青木昆陽渾身打著哆嗦,高聲喊著,淚流滿面,可一張臉卻笑得如花兒一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