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摺扇指指那一側的樂器,幾個翠衫女子便奏起一曲《戲牡亭》,又有纖腰如蛇的女子偏偏起舞,輕紗掩不住那凝脂雪膚,羅裙下一雙白玉小腳若隱若現,腰肢一擰,便執著盛滿碧色瓊漿的金盃湊近他的唇邊,媚眼如絲,醇酒燻人。

薛以勤喝了一口酒,便用摺扇擊節而歌,真個是樂不思蜀。

未到夜半,楊震宵便攬著三四個美人進了內室,餘下薛以勤半醉迷濛。

幾個歌姬舞得累了,便擠在軟榻上一陣嬌嗔,便道:“奴家若是沒記錯,五公子今年也有一十八歲了吧?”

薛以勤點點頭,費力拔開吸在自己胸口的纖纖玉手,卻忽見幾個女子一陣吃笑,讓他摸不到頭腦,卻不知這十八歲好笑在哪裡。

許久,卻有一個嬌俏的少女忽然附在他耳邊輕道:

“過了十八歲還沒有碰過女人的男子,都不算男人呢!今夜便讓奴家幫五公子破了這清淨身吧!”

女子吐氣如蘭,一雙小手便探向薛以勤的襟口,這下可把他窘得不輕,也不顧那群女子的嬌笑,便蹭的一下竄出老遠。

幾個女子見了他的模樣,笑得更響:“五公子不需奴家伺候了?”

薛以勤慌忙擺擺手,一群女子只得嬉笑著向門外退去,邊走邊回頭瞧著薛以勤的窘迫樣子輕聲低語。

薛以勤無奈苦笑,心道府裡早傳聞薛五公子不能人事,這一次帶楊震宵貿然跑來此處,卻真的是把他害慘了。

他正嘆息,轉頭卻見一青衫少女留在塌旁,便問:

“你怎的不隨她們去?”

“五公子是侯府少主,斷沒有留少主在閣裡無人招待的道理呀。”

少女掩口輕笑,眉眼間透著嬌憨可愛。

薛以勤長出了一口氣,心道一個女子還好對付。

那女子便湊近他身前,卻道:“公子要奴婢如何伺候呀?”

此刻薛以勤斷不敢再說什麼彈個曲子,跳個舞之類——只怕是為了薛家香火,明日父親也要請太醫來給他診脈斷病了。

他略一沉吟,便斜倚矮榻,指指長靴道:

“姐姐若是不累,便幫我捏捏腳吧。”

他一雙清澈的眸子看著少女,唇角掠著淺笑,一句話說得極淡極清淺,沒有一絲猥瑣不敬,卻又透出無限的溫柔。

少女嫣然一笑,俯身便替他脫去長靴,解開羅襪,看他一雙腳白皙無繭,骨骼纖細秀美,真個是貴族養尊處優才能生出的一雙腳。

一雙小手便循著他腳掌的脈絡輕柔的按捏,指腹劃過他的面板,便帶著一陣陣酥涼一路傳到心尖。

薛以勤微微閉了雙目,只讓那一雙小手的觸覺留在腦海,慢慢的,眼前的黑暗緩緩褪去,一絲光芒展開,便彷彿又落入曾經的雪地密林,眼前是那個一手提著利刃,一手提著狼屍,滿身血漬卻眸光明亮得少女。

那一天,他看著逆光中那個英姿颯爽的身影,一剎那方知驚為天人,方知心潮湧動。

夜色深沉,天空中一陣低沉的雲飄散,天音閣裡卻明如白晝,笙歌依舊。

濃重的脂粉香氣氤氳小樓四周,緋色的輕紗帳之後,是一個個妖嬈的剪影,輕歌曼舞,軟語呢噥。

花枝樹影中,一個高挑健碩的身影一閃而過,便如影般沒入夜色。

他一路疾行,熟稔的躲開侯府侍衛,穿過道道宅院樓閣,腳步終停在一座安靜的宅院門前。

黑色的樹影后飛快的閃出三四個黑衣男子,見了那黑影輕聲抱拳道:“大人。”

黑影輕輕頷首,便道:“都準備好了?”

那幾個黑衣人一陣訕笑,道:“小姑娘住在東廂,我們在她的晚膳裡兌了迷魂香,要想清醒怕是要等明日午時了。公子在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