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仙人閒閒揮動拂塵,示意道童給迦葉尊者奉齋茶,問:‘尊者行色匆匆,不知有何見教?’”

“迦葉尊者對道童端來的茶視而不見,臉色鐵青,雙掌合十,盯著鶴仙人道:‘傳世尊偈語:火焰山有變,天命人定住了夜叉王崩散的元神,夜叉王死不成!請兜率宮履約,給夜叉王臨門一腳,送他進輪迴!’”

“鶴仙人失色道:‘有此事?我們看見夜叉王自裁,只道他死了,不料還有‘定住崩散元神’的法門?’”

“迦葉尊者狠狠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可不是兜率宮違約的藉口!你是去,或不去?貧僧好跟世尊回話!’”

“鶴仙人連忙道:‘自然去,兜率宮與世尊談好的價碼,貧道自當履行。’說完,喚上那召之即來的王靈官,施施然飛向火焰山去也。”——《經與火》

二姐鼻尖一酸,低頭捧臉,揩拭淚水。

四妹也緩緩放下青鋒劍,震撼而欽佩地喃喃道:“是我低估了他……”

而鐵扇仙聽見兒子在背後自裁,聽見那至死不跪的熊熊焚身之音——

她傷心欲絕,心如死灰!

她不能呼吸,不敢回頭!

她只嬌軀一軟,整個身子往下塌一尺,麻木地繼續捧著那失去尊嚴的芭蕉扇,淚已流乾,只剩下喪子之痛的失魂落魄。

紅孩兒化作昂然屹立的熊熊烈火,火苗碎成繽紛壯美鮮紅花瓣,隨著火焰山的烈風飄逝。

在紅孩兒自裁後,一顆包裹在琥珀內的雙頭豬“並封”,也緩緩化作金光浮起,被猴子收入囊中。

這顆名為“身本憂”的根器,彷彿暗示著牛魔王一家,因父子各自為戰、背道而馳,以至於陡生憂患。

看見此景,牛魔王無力阻止,無力挽回,只能發出痛斷肝腸的呻吟,悲慘的牛鳴,響徹這道被炙烤千年的山谷!

就連那些圍觀的夜叉小妖,都痛斷肝腸地噗通跪下,淚眼磅礴地嘶啞吶喊,祭奠著他們的大王!

四妹聽見此起彼伏的哭奠聲,淚珠兒也溢位來,低頭靠在猴子的肩膀上,借心上人的肩膀來紓解那“兔死狐悲”的哀傷。

正當二位仙子、鐵扇仙、牛魔王、眾小妖及頭目痛斷肝腸時,忽然聽見一聲玩世不恭的“定”!

所有人抬頭一看,只見那猴子,不知何時,對著正在焚身崩散的夜叉王,唸了一句來歷不凡的“定”字訣,居然把身死道消的紅孩兒,變成了金光閃閃的火人雕塑!

四妹脫口而出:“不是,臭猴子,你連死人都能‘定’的麼?”

猴子提著鐵棍,圍著那金光閃閃、紋絲不動、凝固火焰的夜叉王轉圈,歪頭細看夜叉王猙獰的表情,給眾人解惑道:

“你們只顧給紅孩兒求情,卻忘了他頭上的金箍。”

“金箍?”鐵扇仙支起嬌軀,若有所思地仰望猴子,美眸中流露出希望的神采,“大聖,您關切小兒的金箍,可見是慈悲為懷的!可是有轉機麼?”

牛魔王聽到鐵扇仙那才思敏捷的分析,只覺得喜出望外,又憂心忡忡:“只怕天上人,願見小兒死!”

猴子輕輕擦拭二姐眼角的淚痕,然後扭頭看那被定住的夜叉王,揭露謎底:“紅孩兒就算吃了我的根器,也打不上天庭。因他頭上,仍然戴著神佛賜的金箍兒!”

“五百年前,齊天大聖力戰二真君、四天王、五妖帥,如此英雄馳騁,如此神通無邊,仍然戰死在天際。”

“為何?”

“因為金箍兒,再次浮現出來,將他的頭,勒成了個葫蘆!”

鐵扇仙驚訝回頭,踮腳仰望夜叉王的長角禿額頭,詫異道:“可是,孩子頭上分明沒有金箍,師傅說已經摘了——”

“摘?”猴子冷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