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安微怒地瞪了她一眼,半晌,又忍不住溫柔安撫。

“稍安勿躁。今日只是收下喜帖,尚有餘地。待爹爹打探清楚,再作定奪!”

可沈南枝哪聽得進,自顧自嘀咕,“走水那是意外,爹您就別多想了。”

沈懷安被沈南枝的天真激得火氣再次上竄。

“意外?一年前,你也是這樣一門心思地想要嫁入侯府。可結果呢!要不是你姐……那孽障替你出嫁沖喜,咱們沈府差點沒法收場!如今,你又想重蹈覆轍嗎?”

見沈懷安如此責怪自己,沈南枝眼眶一紅,倔強反駁。

“我與世子兩情相悅,侯府夫人待我親如母女,又怎會重蹈覆轍?”

沈懷安一聽更氣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你可知,那世子體內尚有餘毒未清,你就不怕他……”

卻不想,沈南枝脖子一梗,直接打斷了他。

“我也是您的女兒,醫術不輸沈青青。她都能將昏迷的世子救醒,區區一點餘毒,我沈南枝還解不了?”

沈懷安氣得身形一震,一字一頓地低吼道:“無知蠢貨!還敢大言不慚!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比她可差太遠了!”

當即就要給沈南枝一個巴掌,卻被顧氏死死拉住了。

“老爺,南兒也是想為您、為咱們沈府掙個好前程。”

沈懷安深吸一口氣,還想再勸,沈南枝卻已下定決心。

“父親不必勸了,忠信侯府我嫁定了!”

“這一次,我說什麼都不會再將世子夫人之位拱手讓人了。”

她的話擲地有聲,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

沈懷安滿腹怒氣無處發洩,只得又摔碎了好幾盞茶杯。

……

另一邊,沈青青帶著木香很快便在京城一角找了個僻靜的小院安頓了下來。

院子雖不大,但也算溫馨別緻,沈青青很滿意,她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在這裡侍草弄藥的場景。

看過一圈後,她甚至開始構想,在此開個小小醫館。既能懸壺濟世,又能養活自己,兩全其美。

沈青青這邊正在美美地計劃著,沈南枝那邊也沒閒著——她正著急忙慌地讓下人四處打聽沈青青的去向。

不出半日,小院的具體位置便精準地傳到了沈南枝的耳朵裡。

午後,心情大好的沈南枝步履輕盈地踱到了沈青青的新居。

剛邁過門檻,一股膩歪的甜嗓就纏了上來。

“哎呀,姐姐!你可得救救妹妹我呀。”

正在低頭整理行裝的沈青青,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一門心思上門炫耀的沈南枝對此不以為意,她嘴角一揚,故意將聲音拔高了幾分。

“姐姐還不知道吧?你前腳剛走,忠信侯府後腳便來咱們沈府提親了。是正二品誥命在身的侯府夫人親自來的。第一次見面,還送了我御賜的玉鐲,你看,好不好看?”

說著,她手腕輕轉,那溫潤的玉鐲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獻寶似的被舉到了沈青青的眼前。

沈青青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忙著手上的事兒。

沈南枝也不惱,反而笑得愈發燦爛。

“昨兒姐姐才被世子休棄,今兒妹妹就被求娶。如此打姐姐臉,終究是做妹妹的不對。”

她邊說邊輕撩髮絲,看起來委屈極了,“但妹妹也是沒辦法。誰讓世子他呀……”

沈南枝故意拖了個長長的尾音,眼中透著狡黠,挑釁地望向沈青青。

半晌,終於吐出那令人作嘔的後半句——“心悅我呢!”

而後,她一臉認真地真誠發問,“姐姐,你說,妹妹我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