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低低喚了句阿兄。

阿兄笑著看我,大手蓋上我的頭頂揉幾下,“阿妹讓眾人好找!”

“阿兄是如何找到我的?”這個時候陳磊都還未尋來,他倒是先來了。

阿兄回我,話語雖有些含怒,眼睛卻是溫柔望我,“接到君父來信時,為兄甚為氣惱娻如此無情無義,為何不等為兄回至魯再出嫁!”

我低頭,“嫁期是君父與阿母定的。”雖然知道他會氣惱,卻沒想到一向沒脾氣的阿兄也會有如此埋怨人的時候。

“嗯,君父一向如此,每年春祭朝拜天子之時,總慎之又慎。收到君父的信時,我始從鎬京出發,才趕至杞,便又有信來道阿妹落水不知所蹤。於是派了身邊侍從往洵水一路尋來,後又聞知,有人載一暈迷女子一路往費邑行去,於是趕至費邑,只是到了費邑便斷了線索,只得將眾人分散四處去尋,後在鹿邑見有人坐於旅館處講那孔明的故事,為兄便知,你必是在不遠處,附近所有裡邑具己尋過,只剩蔡裡……”

“阿兄……”他雖說得簡單,便我卻能想像得出這兩個月裡,他一路搜尋過來,必是十分不易。

阿兄輕嘆口氣,將我摟進懷裡,“稚子!為何總這般不讓人安心,何事都不願與眾人道,阿兄卻知,你會答應如此匆忙遠嫁,必與璣嫁紀有關,只是既然紀非汝良人,又何必匆匆擇婿,到最後還落水出事,庶母此時候在宮中也必定焦急如焚!”

微愣,沒想到阿兄竟是知道我與齊紀之事。

又想起阿母,隨即有濃濃愧疚和刺痛溢滿心間,抑制住心底翻騰的情緒,我低低道了句對不起!便不再言語。

阿兄又道,“算了!過兩日你便與阿兄先回魯國罷!”

回魯?我怔一下,不是先往陳去嗎?

“何以先回魯?不是往陳麼?”婚事要怎麼辦?

阿兄深看我一眼,輕輕嗯了一聲,沒再作聲。

阿兄刻意迴避的樣子讓我心中瞭然,我的婚事定是起了巨大變化,而且可能是極為不好的。

不過阿兄不願道,便算了,確實如他所言,如此匆匆擇婿,或多或少有些消極,認為既然不能嫁與齊紀,嫁何人也是沒了分別,陳磊身世家境不錯,一輩子吃喝不愁,又是正夫人,便想這樣將就過了算了,既然天意嫁不了他,便隨了罷,這些事情,於我來說,是隨時都可放下的。

“阿妹,你對那位庶民做了何事?何以他不時瞪阿兄一眼?”頭頂阿兄忽然問我,聲音似隱有笑意。

從阿兄懷裡抬頭朝他示意的方向望去,便對上皋的視線,此時他冷眼望著這邊的樣子,確實好似……有人得罪了他般,見我看他,眸光微微閃了閃,爾後冷芒依舊,兩人不過對視片刻,他便將視線撇向不遠處正與稚玩得開心的裌身上,倒似轉移的極為自然。

“阿兄,他不是庶民匹夫。”

“哦!?”阿兄揚眉看我。

“是他救了我,他叫皋。”

話音剛落,便見阿兄神情叵測,凝著我笑。

被看得不好意思,我佯裝淡定推開阿兄,“既然阿兄來了,便代娻酬謝一番吧,這兩月,我暫借住他的屋舍……”

說至這裡,阿兄忽然豎起眉頭,“胡鬧,孤男寡女,豈可同住一屋,將來爾之夫君聞知,你當如何自處!”

聲音比平時大了一倍,不遠處的皋似聽到了,往這邊投來疑惑目光。

何時見過阿兄發如此大的火,急急解釋,“裡中並無閒舍,只皋有閒室,況同簷不同屋,又有裌與我同睡,兩人自是清清白白,就算往後夫君問起,我也問心無愧!”

“稚子!”

阿兄如此生氣,莫明地,我心中第一次生出委屈來,不高興嘟了嘴,撇頭與他置氣,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