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地道。

“主上,我……我……”地上的人匍匐下來。

“抬起頭來!”柳飛揚不容反駁地命令著。

地上的人緩緩地抬著頭。他知道,主上的命令都多麼神聖不可違抗的,他也曾做過主,可他的狠,卻不如眼前這位高高在上之人的十分之一。他抬頭的動作相當緩慢,一抬一點,就像笨雞啄米,最後一狠心,脖頸迸力,將整張臉揚了起來。

瞬間,他身上宛如數道傷口撕裂開來,火辣的激痛又像是有人在傷口上撒了鹽面。事實上,他身上一道新傷也沒有,但整個人卻有三十七處傷疤,除了胸間的一道,其餘三十六道疤痕全集中在一處,正是他現在揚起的部分——臉。

不錯,他是沒臉見人,他那張臉根本就不是張人臉,而是鬼面!三十六記刀傷,溝壑縱橫,最深的一道疤痕拱著高高的紅楞,最新的一道則翻卷著新鮮的皮肉。那些深深淺淺的疤痕,恐怕連閻王見了都會膽寒,可是偏偏有人不怕,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這個人就是面前這位高高在上的“主上”,光環縈繞著的武林盟主——柳飛揚。

撥開他紛亂濡溼的髮絲,柳飛揚單指勾上他的下巴,挑起了那張可怖的臉:“你還是不敢面對,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麼醜陋的東西不能呈現,嗯?鬼面。”

沒錯,“鬼面”是跟隨了他三年的名字,雖然只有三年,他卻感覺像一輩子那麼長。他幾乎忘了他原來那個好聽的名字,忘記他原來在江湖上顯赫的地位,忘記他害死的那些無辜的人。他只記得每個月要向主上討要一顆金丹,然後狠狠地在自己臉上補上一刀;只記得每次出去執行任務時,都要帶上金sè面具,威風凜凜地立於人前,用他畢生的武功為主上鋪平道路。

“鬼面無能,鬼面該死,請主上賜罰。”鬼面把頭重重地砸在地上,病發剛過,他就馬上急著請罪。

柳飛揚冷笑一聲,左手攤開,一枚小小金丹應手而得。鬼面見了,立時掏出匕首,顫顫巍巍地將冰冷的匕刃貼上自己猙獰的面孔。

“你還是很怕,對不對?”柳飛揚戲謔地問。

“是……哦,不是。”鬼面語無倫次。

柳飛揚直起身,低頭藐視著他,“我知道,你最在乎這張麵皮,可它現在已經千瘡百孔了,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聽到這裡,鬼面的手立時停止了顫抖,手起刀落,深深的刀口濺起了一串殷紅的血珠,飛落到cháo溼yīn冷的地面上。

“呃……”抑制住嘴邊的悶哼,鬼面雙手高舉過頭,恭恭敬敬地攤開掌心,等待著那枚彌足珍貴的金丹。

………【第五章 黑白棋局】………

() 掌心遲遲感受不到金丹的存在,鬼面心底一片冰涼。柳飛揚圍著他踱了一圈,復又停在身前,然而,掌心中只有cháo冷的空氣掠過,並沒有感到任何圓滾滾的東西,這令他單薄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再次顫抖。

“你想要金丹?”柳飛揚明知故問。

地上的人連連點頭,柳飛揚冷冷地道:“既然想要金丹……為什麼還如此膽大妄為,做出那樣的事情!”

眸底翻滾,鬼面低著頭默默不答,目不轉睛地盯著一滴一滴從面頰上滾落在地的血珠。

“還用我的提醒麼,嗯?”柳飛揚凜冽似冰。

鬼面慌忙地搖著頭,為自己辯白:“主上,鬼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是江武興的兒子。”

“哦,你是明知故犯,還是公報私仇,你自己心裡有數!”柳飛揚淡漠一笑,“好,你速去放了江墨,平平安安地把那孩子給我送回無名山莊去!”

“鬼面領命。”

柳飛揚顛了顛手中的金丹,詭笑:“等你把事情辦利落了,再回來領這顆金丹!哼!”說罷,他一振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