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相終於樹倒猢猻散,斬首於菜市口。紀青月功過相抵,廢掉武功,沒入官府為奴。聽說還不得停留京師,而是發配嶺南而來。楊不愁第二次抄家,貶為庶民,永不敘用。萬鐵子問案有功,再次飛黃騰達。同時他的外室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在宮裡的默許下,光明正大的嫁入萬家。煙琴公主醋意大發,後院再起紛爭,萬鐵子乾脆不怎麼回去了。一時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堪比當年楊不愁並娶二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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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墨墨到了桃花塢,發現這裡一棵桃樹也沒有,只是因為遠處的青山好似桃花瓣。

那裡找不到任何洛玉簫的痕跡,人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遠不如在心裡留下的永恆。我會告訴墨墨洛玉簫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告訴他桃花塢的名字,但是這個地方——不妨放在身後吧。

溯江而上,楊不愁曾說無論倒哪裡都要寫信,估計現在這個情形是不用寫了。

遊山玩水的沿江而上,走的奇慢無比。轉眼墨墨就要過三歲的生日了,小孩子開始好奇身份問題。一路走在,他的世界在不停的變化,那些和他同齡的小孩子打架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爹擺出來,墨墨開始追問:為什麼別人有爹,他沒有?

“娘,別人都有爹,墨墨的爹呢?”小娃娃低著頭,小腳踢著地上的石子,無限落寞。

“你爹……你爹……”我看見賣糖人的,拉著墨墨過去,暗甩一把冷汗,不知道這樣還能騙多久。

天漸漸的冷了。到冷雨飄飛的初冬時,我們終於到了漢口三鎮。墨墨關於父親的問題越來越深入,可能是旅遊的緣故,他要比一般的孩子成熟一些。

在漢口鎮,楊不愁給我準備的新的身份是在這裡。不過那個熟人是不用找的,現在草木皆兵,沒人問就沒必要自投羅網了。我帶著墨墨看了幾處房子,希望能找個落腳的地方。

在酒樓吃飯的時候,墨墨一邊吃飯一邊滿嘴跑花的問問題,從江水為什麼向一個方向流到塔為什麼上邊要比下邊小,再到旁邊的大叔是不是江湖人(我以前和他講過)。

我扭頭看看,帶刀佩劍,滿面虯髯,好像是個江湖人,但是看起來不太好說話。

最後,墨墨突然安靜下來,半天沒有說話,直勾勾的盯著我身後。我順著他“靦腆”的目光看過去,眼球哆嗦了一下。果然是在一起呆過的,小孩子的直覺真強!

只一眼,我便迅速收回目光,盯著眼前的桌板拼命告訴自己:“這是幻覺!”同時後背抽筋似的疼起來!

那人走過來,抱起墨墨,湊在我的耳邊問:“娘子,好久不見了。”

勉強扭過頭,是一張大大的笑臉,見牙不見眼。

“坐吧!”嘆口氣,他說過解甲歸田——此所謂說到做到。只是中間太過曲折。

“有事嗎?”我強作鎮定。

他倒是不急,為自己斟了杯酒,抱著墨墨問:“想不想爹爹呀?”

墨墨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高興的點頭,狗頭點的像狗尾巴,讓人無語。然後對我說:“娘,爹,爹爹!” 他怎麼問也不問就接受了呢?我沒少講大灰狼的故事啊!

“好兒子!來,爹賞你的!”楊不愁拿起我的筷子,點了一滴酒放進墨墨的嘴巴里。我上去拍掉他的手:“你幹嘛?”

楊不愁有點下不來臺面:“什麼幹嘛?我獎勵孩子不行嗎?”

聲音大了些,周圍有人向這裡張望。我才看見林風站在他的身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眉宇間都是輕鬆。

我壓下聲音:“他還小,不能喝酒。”

“不小了,我的兒子可以喝了!”

“楊不愁!”我咬牙切齒,“誰說墨墨是你的兒子了!他叫墨離,你聽好了,不姓楊!我們跟你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