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政黨之爭,能將攝政王構陷搬倒的,絕對不是簡單人物,說不得是一股強勁勢力。若想沉冤昭雪,需得仔細謀劃一步步穩妥推進。你是攝政王唯一女嗣,不能再有危險。”杜國欣苦口勸道,“至少近一兩年你且好好養身體,在我這裡避風頭。等你長大了,容貌變化,畫影圖形也就失了效果,那時咱們再回中原才能事半功倍志在必得。”

“徒兒明白了。”芳郡主復又坐回椅子上,眼中流露神情本不該是她這個年歲的孩童應有的,可惜她已經沒有選擇。她忘不掉家人在獄中備受折磨的悽慘場面,忘不掉陪綁被強迫看親人斬首的時候那片腥紅血色。她要報仇,她要申冤,她必須有過硬的本領健康的身體。這些都不是現在就能馬上實現的願望。

“李姐姐,今後你要去哪裡?”芳郡主突然問了一句。

李霄雪愣了一下,直言道:“我打算去大周腹地四處遊歷,畢竟我不是這裡的人,將來是要離開的。我在找回家的路。”

“你會一直將寒塵帶在身邊麼?”芳郡主的表情裡又浮現出幾許童真和期盼,“將來我們還會再見麼?我會想寒塵的。”

“你放心,我不會拋下寒塵,除非是他想要離開我。”李霄雪淡然一笑。

杜國欣滿懷心事,盛了一些青菜軟食,拿著碗筷離席回了房間。她估計著寒塵服藥後,在今晚應該能醒來。他一定是餓壞了,不知道上次正經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他的腸胃已經變得脆弱不堪。

杜國欣進屋之後,看了一眼院子裡,李霄雪正哄著兩個孩子擺弄她從神仙聖土帶來的那些神奇的機關玩具,她欣慰不已,放心關好房門。

黃昏之時,房內陰暗,杜國欣點起油燈,尋了矮凳在寒塵身旁坐下,放好碗筷。她騰出手輕輕搭上寒塵的脈。

忽然她蹙眉道:“既然已經醒了,為何還在裝睡?”

寒塵睜開雙眼,看到杜師傅的臉上並無怒色,雖然是責怪的語氣,卻透著一如既往的憐愛。這讓他無端端想起了小時候。

杜師傅經常關照他的生活,只要他央求幾句,她就肯單獨教他許多知識,那是別的男孩子永遠沒機會學到的。比如武功,比如算學醫術,若沒有幼時打下的良好基礎,他的成就遠不會像今日這般。可惜他苦練多年的內力,已經被毀去。他的身體變得殘破骯髒,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乾淨清純的小男孩,他只是等同牲畜的死契奴隸。

他知道自己睡在草鋪之上,他這種身份本沒有資格留宿房內。一定是杜師傅特別關照,他心內溫暖,張口輕聲喊道:“杜師傅……”

不待他多言,杜國欣忽然板起了面孔,壓下心中柔弱的愛憐之意,嚴肅說道:“寒塵,你已經是死契奴隸,大周律法規矩你應該清楚。日後要謹言慎行,切莫再生了妄念害人害己。你的主人是心善的好人,她不會虧待你。她從神仙聖土來一定有她的使命責任,可是世俗眼光議論都能殺人,懷璧其罪,你不要張揚,安分守己一些,免得給她帶來麻煩。”

寒塵本來是想像小時候那樣在師傅懷裡撒嬌或者說些訴苦的話,聽聞這番言辭教訓,他的心一涼。恍惚之中他記起,杜師傅一直擁護傳統禮教,認為男女有別理應區別對待分開教化各司其職,當年也是因此理念不同與攝政王爭論不休。後來杜師傅不辭而別隱居避世,直到攝政王臨終時才告訴寒塵,杜師傅在西聖山中。

是了,他現在已經是奴畜物件,哪有資格再奢求當年的關愛照顧?身上的傷口無端端又痛了幾分,杜師傅一定是看到了他那些羞恥的傷,知道他沒了清白身。他這般骯髒汙穢,的確不配。

寒塵顫抖不已,努力掙扎著翻身跪伏在地,垂眸叩首重新行禮,虛弱道:“下奴愚鈍,之前僭越之處還望您能海涵。您的照顧,下奴感激不盡,下奴這就爬出去,免得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