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房內擺設惹您厭煩。”

杜國欣起身扭頭並不看寒塵,也不去扶他,只淡淡道:“罷了,你的主人已經允許你留在房內養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現在就露宿在外影響恢復,受損失的還是你的主人。那些飯菜是她特意留給你補身體的。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吃吧,不用再煩勞別人餵你。”

“下奴謝主人恩典,謝您關照。”寒塵再次叩首,只是這種小幅度的動作已經牽動多處傷口,疼得冷汗直流。就算現在真要趕他出去,他也未必能有體力爬的動。他喘息了一陣才躺靠在草鋪上,沒有力氣端碗,就只用左手握了筷子,慢慢將飯菜送入嘴裡。

過了一會兒,杜國欣看到碗裡飯菜還剩了大半,寒塵卻放下筷子。她疑惑不解道:“怎麼不趁熱都吃完?莫非不合口味?這是我和你主人親自做的飯菜,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切莫挑食。”

寒塵卑微解釋道:“國法也有規定,似下奴這等低賤奴隸一日最多一餐。下奴得主人恩賜這麼好的飯食感激不盡,省著些吃能撐三五日,也免得額外浪費糧食。”

21隱秘親情

杜國欣甚為了解寒塵的性子,知道他多半是說氣話,若還是十幾年前,她也許會心軟,說些寬慰的話哄哄他,現在他已經是成人,她不能再姑息。她盯著腳邊草鋪上的寒塵,眼神卻慢慢飄向遠方,他的眉眼鼻樑臉型輪廓其實與他的生父都不算太像,只這種傲骨深藏的倔強性子極為神似,竟是怎麼也管不住磨不平。

身為男子,寒塵的容貌本就有缺損,臉孔稜角分明,身材太過高大,若性格溫順忍讓事事由著女子做主倒也罷了,偏偏是剛強獨立有主意聰明外露,世間尋常女子哪個能容得下他?此番罹難,他受盡折磨,不曉得心性是否能有變化。好在他的新主人來自神仙聖土,並非凡人,暫時能接受這樣的他,可也說不得是福是禍。

杜國欣暗自感慨,故作冷漠道:“既然如此,你就省著吃這些飯食,躺著去吧。爭取傷口早點癒合,免得耽誤你主人的行程。”

寒塵本來存了幾分希望,幻想著杜師傅能如幼時那樣寬慰他兩句,結果卻只有失望。他心中寒涼更甚,恭敬叩首,不再多話,蜷縮起身體安靜地躺在草鋪上。清醒後傷口疼痛難耐,再想睡去並不容易,他閉上眼都是往昔慘痛場景,於是強迫自己睜開眼望著屋內一角,目光卻沒有焦距茫然出神。

“我已經收芳郡主為徒。我知攝政王殿下的意思,芳郡主隨我在山中隱居幾年,習文練武強健體魄,他日時機成熟,我自會帶她返回京城討個公道。你不要再操心此事,跟了你新主人去吧。”杜國欣是不願寒塵再次捲入皇權內鬥之中,希望他能借機遠離危險,做平凡之人才如此勸導。

豈料寒塵聽了這些話,竟忍不住說道:“您有所不知,這些年下奴曾為攝政王殿下出謀劃策,此番罹難是因下奴一時疏忽釀成大禍。下奴害了攝政王殿下害了那麼多無辜之人,心內難安。倘若芳郡主殿下惦記著報仇申冤,下奴亦不能不聞不問。攝政王殿下仍有一些隱藏勢力尚存,下奴知道如何聯絡那些人……待時機成熟,下奴想助芳郡主殿下一臂之力。”

杜國欣眼神凜冽,冷言道:“孽障住嘴!你現在算什麼東西?不過是牲畜物件低賤奴隸,怎能還存了此等妄念?難道你還想騙著你的新主人,害她捲入紛爭拖累她為你私慾操勞?我之前那番教訓你是聽不進去吧?我勸你將聯絡暗藏勢力的方法如實告訴我,從今往後,你是別人死契奴隸,已經沒資格再惦記著芳郡主殿下的事情。”

寒塵的眸色陡然一黯,瞳孔散開,眼前斑駁一片,胸悶窒息,心口絞痛,竟比身上傷痛嚴重萬分。杜師傅罵的不錯,他算是什麼東西?他竟然還敢存了這等妄念?他此刻已經是別人的死契奴隸,他憑什麼再管芳郡主殿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