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

“真是個實心眼兒的人,”看著吳鼎禾驚慌失措的樣子,柳湘荷捂著嘴笑了起來,“可別聽你的殿下瞎說了,他是逗你的呢。”說著由衣袖裡摸出封信輕輕放到吳鼎禾的手裡。

“開革你?”林海豐也笑了,“那可真是要美死你了。過兩天行營就要去濟南了,你就接著留下來趕緊把傷養個差不多,然後拿上夫人的這封信,悄悄地給我滾到紅軍大學去,在那裡好好學習學習,修理修理你這顆不開竅的榆木腦袋。”

說到這兒,林海豐停了下來,默默地看了吳鼎禾一會兒,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了,“你要永遠記住倒在黃陵腳下的你的那些弟兄們,你欠他們的,要為了他們好好地學習,戰鬥!”

“是!”吳鼎禾雙手把夫人給的那封信死死地抱在心口,頭垂到了盤著的腿上,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忍不住地滾落出來……

喧鬧的行營大院已經安靜了。一輪彎彎的月亮高高地掛在了天空的正中,明朗,潔白。

月色籠罩著寬闊的院子,像是鋪撒了一層的白色的溶液,映襯著緩緩向後院走去的林海豐夫婦,就宛如遊走在寧靜的銀河之間。不時地,會有一波一波的裹含著暖意的微風擁來,又把濃濃的夜的清香覆蓋在他們的身上,送進他們的鼻息。

回頭望望已經黑了燈火的吳鼎禾的住處,柳湘荷的頭輕輕倚靠著林海豐的肩頭,“夫君,我想孩子了。”

“哦!”腦子裡在想著什麼的林海豐頓了一下,他微微扭轉頭,看看幾乎是閉著眼睛在隨自己挪動著腳步的柳湘荷,輕輕地拍了拍她挽著自己臂膀的手,“真是難為你了。”

“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寶寶抓動著兩個小手,蹬踹著兩隻胖乎乎的小腳丫,小嘴兒裡還啊啊叫著的樣子。”柳湘荷似乎沒聽見林海豐的話,“寶寶的眼睛可亮呢,會說話。唉,我都打聽了,不管跟誰比也就咱們寶寶生下來的時候分量最輕。我一想到寶寶的那眼神兒,總覺得那裡面都是些埋怨。只怕再見到寶寶的時候,寶寶會不認識我了。”

柳湘荷喃喃地說著,緊閉著的眼角兒有晶瑩的東西在閃亮。

“哪有那麼嚴重,”林海豐輕輕地笑了一聲,“其實,孩子能生活在現在,本身就是一種幸福。雖然他不能跟在我們身邊兒,可想想當年那些跟隨著天軍從金田一路殺進天京的媽媽和孩子們,如今這種安定的日子豈不是太難得了。放心,有宣嬌他們幫著帶孩子,不會委屈了孩子的。等將來孩子長大了,他知道了爹孃當時所做的一切後,不僅不會埋怨,沒準兒還要在他的夥伴兒們面前炫耀呢,‘瞧啊,咱從一出滿月開始,就在為紅色天朝做貢獻了’,呵呵,多榮耀啊。”

“唉,就你能說。”柳湘荷無奈地搖搖頭,“在天京的時候你一天到晚也看不上孩子幾眼,離開不離開的當然都是無所謂。要是依你的心思啊,沒準兒永遠沒有孩子那你才高興呢。”

說到這兒,柳湘荷突然睜開了眼睛,一瞅林海豐,“夫君,你說也真是的,去年年底咱們迴天京的時候,我都寫信告訴爹孃了,而且還說咱們有寶寶了,請他們來看看。唉,爹不來好說,可娘硬是也都沒來看看,看來我也是個沒人管,沒人疼的可憐人啊!”說著說著,她的心又酸了起來。

“你呀,你可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林海豐手指頭在夫人俏麗的鼻子上輕輕一刮,禁不住地又笑了起來,“什麼沒人疼,我這不是疼你了嗎。我看你是成了豬八戒了,到處亂耙。你也不想想,由長沙來天京的路途那麼遠,來回一趟要多不容易不說,只怕行路的時間比能呆在天京的時間還要多。來信裡不是說了嗎,爹現在是村裡的農協頭頭,離不開,難道你就樂意娘把爹一個人丟下來天京?呵呵,我還看不出你那點兒心眼子,你不就是希望娘能來親自幫你帶孩子嗎?等下次回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