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些人也一樣被孫副的嗓門驚到了,王副拉孫副袖子:“老孫!你別嚇著他……”

孫副呼呼喘大氣,哆哆嗦嗦掏衣服口袋裡的硝酸甘油,佟西言趕緊給搬了條轉椅讓他坐下。

梁悅看著這一群醫院的中流砥柱,萬念俱灰。他看著梁宰平,他也在看他,但目光裡什麼都沒有。等孫副吃了藥,稍微平靜了一點了,他才沮喪的說:“好吧,給我三天時間,我會給你們答覆。”

週六下午,護士長正在耐心給一個病人解釋當日賬單上的不明之處,這個點兒是一天中最空閒的,別的科室的護士長可能都去休息了,可她不行,腫瘤科太忙,她放不了心。

刑墨雷剛從手術室回來,茶都來不及喝一口,就被某床病人家屬在主任辦公室堵著他了,各種各樣的問題翻來覆去問得細緻,都想從他嘴裡得一句踏實話,可惜刑主任不是菩薩,直言道:“他想做點什麼,吃點什麼,都隨他吧,最多也就是兩三個月的事。”

家屬中有女眷先嗚咽哭出聲來,刑墨雷立即冷靜道:“不要哭。你一哭,他更不好受。多笑給他看。”

護士長扭頭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坐下來翻幾個新病人的入院記錄,這時候從走廊過來三個男人,穿著像是公安人員,表情嚴肅,派頭十足。

有公安局的住院嗎?她把病人在腦子裡搜尋一遍,沒有啊。幾個人已經走到臺前了,問:“請問,刑墨雷醫生是在這裡上班嗎?”

護士長站起來,不明就裡,點了點頭,問:“你們……?”

“哦,我們是公安局經偵隊的,找他有點事。”

刑墨雷剛送家屬出來,見了這一幕,走近說:“我是刑墨雷,有事嗎?”

三個人交換了眼神,中間年長的一位像是頭兒,說:“刑醫生,我們接到群眾舉報,有證據證明你長期收受紅包回扣,數額巨大,請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

刑墨雷面無表情看他們一會兒,說:“稍等。我補兩條醫囑。”

坐下來寫完了,把醫囑本連同脫了的白大褂一道扔給傻愣的護士長,跟人走了。

護士長慌了,緊緊抓著白大褂勸自己冷靜再冷靜,低頭看醫囑本上留得幾句話,連忙換衣服,在主任辦公室拿了東西就匆匆離開了科室。

佟西言得到訊息,已經是快下班的時候了,護士長才想起來打電話給他:“下午來了幾個公安局的人,把你師父帶走了,說是有人舉報他收紅包回扣!”

佟西言正跟孫副說事呢,一下就從座位上電了起來,握緊電話問:“他說什麼沒有?!”

“人都在跟前站著,他還能說什麼,他只留了字讓我去轉了一筆賬,我看了,是你的戶頭,一共是六十萬,我都轉到他的戶頭上了。”

“什麼?!你怎麼能?!”佟西言跌在椅子裡徹底亂了主意,這個帳號是九年前刑墨雷為他開的,他只知道這些年刑墨雷一直不間斷的往裡面打錢,但沒想到有這麼多,六十萬!他這十年的工資加起來也就六十萬了!這麼說來,他本人經手的,一定還要多,這個時候再添上這一筆,不是雪上加霜?!

孫副一等他掛電話就問:“出事了?”

佟西言呆呆看他,說:“有人舉報刑主任收紅包回扣,公安局來人把他帶走了。”

孫副一激動,臉紅成醬色:“啊?!”

啊了一聲以後,一時間也沒了下文了。

每個行業都有潛規則,既然做,都該有栽倒的準備,可問題是這也來得太突然太莫名了,刑墨雷從家貧如洗到現在的香車別墅,不是一天兩天,他的囂張自負也早已成性格,要說得罪人,那真是數都數不過來了,可他義氣的時候,不止一次在院辦拍梁宰平的桌子替人說話,也是人人都看得到的,何況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