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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進來服侍夫妻兩個淨了面。
因周韻在地上跪得太久恐受了溼氣,她們特地在旁邊梢間備了一盆艾葉紅花水給她泡腳。
剛才在菊芳房裡唇槍舌戰時還不覺得,此刻神經鬆懈下來,周韻只覺得雙腿上的筋脈都在突突地跳,針刺般的麻癢順著腳底往上,滯在膝蓋處,寒溼難忍。雅意不時給她添些滾水進來,摸一摸她冰冷僵硬的雙腿,善良的小丫頭不由得悲傷流淚:“明日趕早叫個大夫來看看,奶奶身子又弱,若是留下病根兒可怎麼辦。”
周韻本來在燈下托腮沉思,抬頭看到小姑娘傷心,她倒笑了,摸摸雅意的頭:“傻丫頭,哪那麼容易就有病根兒了?本來老太太罰我就是個警示之意,若跪了這麼會就大張旗鼓去請大夫,豈不是讓老太太難看麼。”雅意還是不依:“可是……”
周韻溫和地搖了搖頭,對她道:“夜也深了,你和絃歌忙了一晚上也累了,都歇息去。這水我自個兒添,三爺有什麼吩咐我來應承就好。”雅意還要說,周韻拍拍她肩膀:“去,明兒早上還要去老太太那裡請安呢。”看著周韻鬱鬱寡歡的樣子,雅意不敢多言,只得悄聲退出去將門帶好。
在水裡泡了大半個時辰才稍稍緩解痛苦。只是小腿還是酸脹抽搐,周韻心緒煩亂,今晚的事跟走馬燈似地在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過,色厲具荏的祖母,滿面堆笑的嬸嬸,各懷心思的堂妯娌,一群不懷好意的妾室,還有一個突然性情大變的丈夫。失憶?周韻只覺索然無味,身體和心都十分勞累難受再不願多想。她擦淨了腳趿上半舊起絨的緞面拖鞋,執起燭火往旁邊臥房走去。
房裡的燈燭早已燒完,一片昏暗。床上的蔣世友靠內側躺著,似乎睡熟了,周韻寬了外衣,吹熄了燭火,躺到外側。
她還沒躺穩,便感覺到旁邊的蔣世友往牆邊縮了縮,兩人中間空出的位置幾乎能再睡一個人。周韻一陣厭煩,索性面朝外挨著床邊側臥著。
過了一會,床內傳來一聲猶猶豫豫的話:“其實……你可以睡過來一點。”聲音很清澈,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暗啞。
周韻不動,也不吭聲。
蔣世友有些發窘,他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看著面前被子裡隆起的纖瘦人形和那一把拖在枕畔的烏黑泛亮的頭髮,心裡突然有些澀澀的感覺,他想了想,鼓起勇氣問:“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周韻將脖頸下的被子緊了緊,語氣淡淡道:“夜深了,睡。”
蔣世友好像洩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賭氣翻身面朝裡睡了。他心裡真是欲哭無淚啊,好端端的,不就好奇多問了一句,犯得著這樣軟釘子扎人麼!
大學應屆畢業生蔣世友同學真是委屈得小心肝都要碎了,想他一個學法的小年輕,大四期末去法院實習,誰知道才去到第三次,連那民庭裡法官還沒認全關係還沒處好,回來路上看到一小屁孩橫穿馬路,眼看就要被車子給撞飛,他來不及多想幾步上前將小孩子推開,自己倒被撞飛了,等清醒過來已經是靈魂出竅飄在空中,自己的身體軟綿綿趴在路上大灘大灘的血流了一地。接著一道驚雷當頭劈下,他再睜眼時就到了這地方了。
他滿頭黑線的回想先前的場景,自己被一陣混雜了各種香氣的怪異味道燻醒,剛睜開眼便聽見四五聲尖叫“三爺醒了!”“爺醒了!”好像被抓住脖子的雞叫聲一樣尖利刺耳,他腦子昏昏沉沉正想什麼三爺五爺的,突然一位花白頭髮的老太猛地衝上來將他緊緊摟在懷裡大哭,聲如洪鐘震得他耳朵發麻不說,那好像擠牙膏皮子一樣的摟抱直接讓他一口氣喘上不來,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第二次醒時他就學乖了,閉上眼睛先按兵不動,摸清情況再說。果然功夫不負苦心人,那位凶神惡煞的老太太已經走了,只有一群鶯鶯燕燕在外間聊天,聲音雖然不大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