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桂升一聽蘇椒椒從城裡找過來都沒有看見陳娟。

很著急,披上雨衣冒著大雨就出去了。

天氣越熱,徐月娥的病就越輕,她正在家裡包餃子,見蘇椒椒身上都淋溼了,趕緊拿過毛巾讓她擦臉,還安慰她:“不要著急,你表姐最讓人省心,她很快就回來了。”

“二舅媽,你在家裡等著我姐,我出去看看。”蘇椒椒擦了把臉,脫了雨衣,拿了一把傘就走了出去,她在大街上漫無目標地走著,陳娟性子沉穩,她從陳桂昌家裡跑出去,多半是陳桂昌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她回到家,又不能發洩自己的情緒,應該是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那麼,她能去哪裡?

記得有一次,二舅媽犯病打了陳娟,陳娟跑到海邊去哭了一場才回來,她會不會去海邊?

蘇椒椒拿著雨傘,快步朝海邊走去。

下著雨,路上都沒有人。

梧桐村離海很近。

約莫著也就有二里路。

只是下著雨,路上越來越泥濘,蘇椒椒一步三滑地往前走,雨水漸漸匯成嘩啦啦地小溪,朝海邊奔湧而去,她的鞋都溼了。

走著走著,蘇椒椒就看見了陳娟,小小的身影蜷縮成一團,她抱膝坐在海堤上,一動不動,蘇椒椒立刻小跑過去:“姐,你為什麼跑到這邊來?”

“椒椒,你跑來做什麼?”陳娟緩緩抬頭,表情麻木地望著蘇椒椒,雨水淚水流了她一臉,她胡亂擦了擦,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想不開,我只是沒地方去,我過來坐坐,誰知道,竟然下雨了……”

“姐,我都知道了。”蘇椒椒挨著她坐下,一手撐傘,一手抱住她,心裡酸酸地,“對不起,我都沒有問問你相親的事,你不要難過了,咱以後一定會碰到更好的。”

“起來,你別坐在地上,很涼的。”陳娟接過蘇椒椒手裡的傘,拉著她起來,給她拍了拍褲子上的泥沙,哽咽道,“我真的沒事,我想開了,我就是剛開始聽到是他同意分手,我就有點受不了……”

雨還在下。

海面灰濛濛地,浪潮在腳底下翻滾,裹著白色的泡沫撲向堤壩,四下裡全是鹹鹹的,潮溼的氣息,偶爾有海鷗從兩人身邊急急地掠過,轉眼消失在海面上。

蘇椒椒渾身上下也溼透了,她挽著陳娟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堤壩:“這幸好是落潮,以後你不要跑到這邊來了,你為什麼不去找我?”

“你上學,我不想打擾你。”陳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把雨傘往蘇椒椒那邊靠了靠,“但還是打擾你了,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二表姐說的。”蘇椒椒接過雨傘,摟住她的肩頭,“她說你從她家裡衝了出來,她擔心你,到處找你,我大舅怎麼跟你說的?”

“他就說不讓我們談了。”陳娟眼圈瞬間紅了,她低下頭,唯恐蘇椒椒看見,“然後我說,你們大人之間的恩怨跟我們沒關係,他說,他說你這麼小,沒男人就活不了了?”

“這不是他給介紹的物件?”蘇椒椒一聽,簡直要氣炸了,“憑什麼他要撮合就撮合,他要你們分手就立刻分手,他把咱們當什麼了?”

分手是正常的。

但如此強勢地逼著人家分手,就是不正常的,有病!

“我也是這麼想的。”陳娟說到這裡又哭了,“我好歹是他侄女,我就是說了心裡的想法,他就說我沒有男人活不了了,人家男方都同意分手了,你怎麼就不能痛快地答應,然後,然後,大表姐就問了我一句,他沒碰你吧?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就跑出來了……”

“她有病!”蘇椒椒忍不住爆了粗口,“以後不要跟他們來往了,太變態了。”

這個年代,相親物件見了面,都不好意思看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