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知道?”把名字簽上,轉身就走。孟然在身後戲言:“常言道,同席一載勝似夫妻一年,曾郎君好寡情。”謝芷這個同席立即說:“胡編亂造。”誰想孟然已恢復常態,看向文佩的座位,一臉高深莫測,“小芷,你發現沒?子玉今日故意躲避我倆。”文佩坐在自己的座子上,低頭翻卷,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態。謝芷也覺得文佩反常,心事重重,不過他沒多想。“昨夜請子玉,他話語少,心事重重,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謝芷挺關心文佩,不過文佩的姿態又是拒人,他也不好去問。“能出什麼事,我看八成跟李渢有關,李渢病了,他就沒心情吃喝,李渢臥床不起,他則一臉憂愁。小芷,哪天換我病了,你會三餐不思嗎?”孟然向來敏銳,雖然他這話純屬胡謅。謝芷轉身要走,他知道孟然說話向來不正經,不打算理會。

也就在回頭剛要邁步離開之際,孟然扯住謝芷,悄聲對謝芷說:“小芷,你看丁靖在‘假簿’上簽名。”假簿和德業簿都擺放在夫子講案上,只是假簿需用正楷書寫請假原由,而後夫子批許。“他幫誰請假?”謝芷不解,如果說李渢是位獨行客,那麼丁靖則是比李渢性格還要孤傲,不合群,沒有一位朋友。丁靖離開,孟然湊過去,把他書寫的內容掃過,輕笑道:“原來李子川偶感風寒。”

偶感風寒,當大夥是三歲娃娃嗎?連夜請大夫不說,還在房中休息了兩日,李渢英挺健碩的一個人,可不是什麼病美人。

“好像挺嚴重,我去找他,他都沒開門。”謝芷向來遲鈍,沒聽出孟然話語裡的意思。

“小芷,你沒留意,所以不覺得奇怪。書院收學子歷來一位位收,哪回有三人一併前來的,何況這三人要麼貌合神離,要麼貌離神合。說不出的詭異。”

孟然曾猜測丁靖與李渢結識,但卻沒想到丁靖與李渢有著不淺的交情,還幫李渢請假。

“哪有那麼複雜,說不定他們原本就在同一位夫子帳下求學,就一起進溪山書院,自然私下都有交情。”

謝芷從不把事情想複雜,他不愛動腦子想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兩人落座,謝芷身後的位置空蕩,以往總是盯著自己後背的那隻眼睛,給自己施加了多少壓力,以至謝芷每回都要正襟危坐,怕有醜態被李渢這個仇人逮著。這回腰挺累了,終於可以舒適地趴在案上,聽夫子授課。

上完下午的課,眾人出講學堂,謝芷見文佩起身離開,立即跟上,孟然目光落在丁靖身上,丁靖在慢吞吞地收拾筆紙,丁靖的書童叫箏兒,很木訥的一個人,沒丁靖使喚,會呆站在一旁。丁靖收拾過程中,把書本掃落在地,他彎身要取,孟然已走過來,將書拿起,遞向丁靖,丁靖沒遲疑沒道謝,伸手探走。“丁兄,且慢走。”孟然出聲。丁靖轉身,目光冷漠。“子川病得重不重?”孟然深信丁靖一定知道李渢得的是什麼病,甚至直覺告訴他,文佩和李渢未必有多少交情,但是丁靖和李渢卻是有交情的,只是兩人都是冷傲的人,平日並不親近,外人未能察覺。

“風寒,明日就能來聽課。”丁靖丟下這句話,走得決絕。

孟然望著丁靖離去的身影搖頭,這三人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出講學堂,孟然找到謝芷,謝芷獨自一人站在橋上,望著橋下的鯉魚發愣。孟然走過去,拍他肩膀,謝芷回頭,悶聲說:“文佩還是不大搭理人。”孟然問:“他說什麼?”謝芷回:“他說再兩日,我就要回原本的房間去住了。”孟然想了想,“這倒是好事。”

謝芷只想著,文佩跟他說話的神情,沒有以往親暱,看著漫不經心。

“朋友之間,有些心裡話應該說出來吧?燃之,你說是吧,我有什麼心事都跟你說。”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腸子都不打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