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陸續進去。

馮一博幾人在最後,此時也跟著緩步踏入。

一進去,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爛熳。

還有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

再進數步,漸向北邊。

這裡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凋甍繡檻,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

只見青溪瀉玉,石磴穿雲。

又有白石為欄,環抱池沼。

其中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見橋上有一亭,賈政就帶眾人到了亭內。

各自坐好後,才問道:“諸公以何題此?”

諸清客又開始踴躍發言,其中有一人先道:

“當日歐陽公醉翁亭記有云:‘有亭翼然’,就名‘翼然’罷。”

薛蟠剛才取個名,幾人都讓他閉嘴,正自氣惱。

寶玉後來取個名,卻是在場人人誇讚,又讓他稱羨。

如今聽賈政說,又要取名,便躍躍欲試起來。

那邊議論才剛開始,他就對身邊幾人道:

“要我說,這個亭子的圍欄,亭柱都是白石,不如就叫大白亭?”

他的聲音不大,只幾人聽到了。

可有“歪路”的前車之鑑,他一出聲幾人就條件反射的皺眉看他。

薛蟠被看的有些懊惱,立刻不滿的道:

“怎麼了?都看我做甚?這個名字沒什麼問題吧?”

賈璉和薛蝌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評價。

“文龍兄說的倒也實在,可見文龍兄是個實在人。”

馮一博倒是勉強誇了兩句,還嘆道:

“可惜無酒,不然真當為你浮一大白!”

薛蟠終於得了誇獎,頓時得意洋洋,

聽了馮一博的話,又眼睛一亮,附和道:

“對對對!就是浮一大白的意思!我去和姨父說!”

見他竟真的起身,馮一博連忙攔住,道:

“別別別!還是先聽聽他們怎麼說吧。”

倒不是怕薛蟠搶了寶玉風頭,而是怕薛蟠在一眾清客前丟了臉去。

這邊,賈政正笑著道:

“‘翼然’雖佳,但此亭壓水而成,還須偏於水題為稱。”

他本來不想參與,但平日他最推崇歐陽修。

聽到“有亭翼然”,竟也來了興致。

說著賈政只沉吟了一下,便有了靈感,道:

“依我拙裁,歐陽公句,‘瀉於兩峰之間’,竟用他這一個‘瀉’字。”

清客們立刻附和:

“是極,是極。”

“竟是‘瀉玉’二字妙。”

賈政心中也難免得意,在那拈鬚而笑。

忽地想起寶玉還沒說,便又叫寶玉也擬一個來。

這時寶玉若重擬個差不多的,或者乾脆不說都行。

可惜他遺傳了賈政不會看臉色的天賦,聞言便搖頭道:

“老爺方才所說已是,但如今追究了去,似乎當日歐陽公題釀泉用一瀉字則妥,今日此泉也用瀉字,似乎不妥。”

寶玉無意識踩了賈政一腳,接著又踏出第二腳,道:

“況此處既為省親別墅,亦當依應制之體,用此等字,亦似粗陋不雅,求再擬蘊藉含蓄者。”

賈政一聽寶玉不說他的,卻先否定了自己,頓時心中不滿。

但此時這麼多人在,他自然不好發作。

甚至不能看向寶玉,免得忍不住發火。

他先看向諸清客,才能面色如常,笑道:

“諸公聽此論何如?方才眾人編新,你說不如述古。”

說到這裡,他已轉向寶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