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很快過去,郢都突然熱鬧起來,十里紅妝滿城,嗩蕭吹徹畫角。貴族人的婚禮,排場做的十分大,迎娶衛傾的隊伍繞著全城走了一圈又一圈,滿城的老百姓皆夾道觀看。

我趴在視窗,懶懶的對師兄說,“真是沒有道德心,多影響出行。不就成個婚嗎,秦漠真能顯擺。”師兄無視我的話,拿起杯盞,抿了抿,道,“明天真的得走了,如果小耳再耽誤的話,我真的會宰了它。”我吐了吐舌頭,怯怯道,“知道啦。”

第二日,天氣晴好,我和師兄終於踏上了回城的路。這件事他期待已久,所以顯得異常興奮,嘴角一直掛著笑意。小耳倒是很不開心,因為馱著很多禮物。不僅有我的,還有準備帶給師父和墨染的。它的身體剛剛恢復,所以走的慢了些,師兄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催促。

風塵僕僕的趕路,過了許久,回頭仍能看見郢都的城門,師兄說他實在沒有勇氣再回頭看,實在是很丟臉。我覺得不是我們走的慢,實在是郢都城門太大,我們的眼力又太好。

殘陽如血,晚風習習,林中颯颯聲響。我們找了個巨大的榕樹棲身,我正準備閉目時,師兄指了指前方的懸崖。移目望去,一個白影在懸崖上搖搖欲墜。

我被夜朔傷透了心,曾發誓再也不多管閒事,於是說,“我再也不管旁人的破事了,人家想死,你把人拉回來做什麼,被人當傻子。”

師兄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含笑道,“那好,睡覺。”

我嘴上這麼說,心中自是與之相反,看著師兄無動於衷的模樣,便有些著急了。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個白色的衣裙上,她卻遲遲沒有反應,絲毫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看的人直犯困。我暗暗想,她莫不是要在此處賞夜景吧。

終於,我看到她的膝蓋微微彎曲,雙臂擺開,這是從高空跳落得標準準備姿勢啊。我剛要救人,師兄卻瞬間衝了過去,把女子拉了回來。

救完人,思想教育是肯定免不了的,總不能一轉身,她又往下跳,你再去救一次吧,累都累死了。但是看清她的模樣後,我和師兄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這個白衣女子竟然是衛傾。幾日不見,她顯得更加美麗悽楚,目若寒秋,不施粉黛,只秀髮用一根布條隨意扎著。衛傾看到我們,也顯得很震驚,問,“你們是夜朔的朋友?”

師兄點了點頭,然後皺眉道,“真奇怪。”

我拍手道,“師兄,你也發現奇怪了,是吧。按道理來講,她是個新娘,穿的該是紅衣服才對。”

師兄無語的望著我,表情像是在說,“這人是傻子嗎。”

他繼續問衛傾,道,“你昨日不是剛剛成婚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發生什麼事了?”

聽完這話,衛傾表情怔了怔,眼淚開始撲漱漱往下落。如果說女人是水做的,那衛傾一個人就抵得過一條河。她的眼淚真多。

她語音瑟瑟,聲音痛苦悽楚,輕輕道,“夜朔他,死了。”

我突然聽到重要的東西走遠的聲音,月光變得淒涼而又詭異。一隻夜鶯哀怨婉轉的站在枝頭。我本就知道,夜朔是個好人,可怎麼就輕易的相信了他決絕的話。

☆、夜朔15

佛說,若能一切隨他去,便是世間自在人。情執是苦惱的原因,所以人世間的痛苦執著,來源於放不下,舍不掉,忘不了。

彼時我才知道,那時的夜朔,說出這麼殘忍的話,只是怕我受到傷害,他激怒我,只是不想讓我隨他犯險。一開始,他確實是相信了婉孃的話,才接近我和師兄,他以為我真的能替他布明真相,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我。那夜,秦漠對他說,婉娘在婚禮上的某處下了禁制,只要夜朔能引我過去,他便放衛傾自由。而秦漠之所以願意幫婉娘做事,是因為婉娘雖然救了他,卻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