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開來。活了五萬年,我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生氣,覺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燒起來。我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被一個黃毛小子耍的團團轉,還被說的如此不堪。我似乎感覺到,成千上萬隻手,同時對著我的臉掌摑,使我的臉陣陣發燙。周圍的景色突然籠罩著一層紅色的光線,我的眼睛炙熱起來,心裡出現了一個聲音,殺了他,殺了他。我將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關節隨之發出咔咔的聲音,掌風把身旁的凳子掀翻。

我幾乎快要下手,師兄推門而入,問道,“怎麼了?”

師兄的出現,使我如夢初醒一般,理智漸漸回到我的身體,周圍的紅線也隨之消失。

此後,夜朔便離開了,我再也沒有看見過他。

我覺得十分受傷,把這種陰沉的人當做朋友,我怕可以原諒他有目的的接近我,但是我不能原諒他把我說成傻子。我難過的將這些事一五一十的同師兄說完後,師兄對夜朔的欺騙表現的十分冷漠,只問道,“你說你差點失去理智,殺了夜朔?怎麼會這樣,那你怎麼控制住的。難道又是和佘幽珠有關?看來人間真的呆不下去了,收拾東西,我們即刻便走。”

☆、夜朔14

被如此欺騙,我起初很憤怒,平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只當他是個路人的話,又何苦計較這麼多。

這個清晨很糟糕,我想這是我最倒黴的時候了。我回到房中,對著銅鏡中自己的影子,不停的罵,“看你以後還管不管閒事,看你以後還管不管閒事,活該,真是活該。”師兄進來,默默的坐在我身邊,待我發洩完,他說,“想想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的話,也許會好過一點。”我一瞬便想到了小耳,這個愚蠢的傢伙,每次似乎都能令人開懷。我說,“那我去刷一刷小耳,把它清理乾淨了,咱們好騎它走。”

於是師兄回房收拾東西,我向小二借了馬刷,去到馬棚為小耳洗身子。偌大的馬棚,黑壓壓一片,很容易便看到了小耳,它獨自躺在角落打盹。很明顯,它被這個所不屬於自己的種族孤立了。

我開心的喚了聲“小耳”,它悠悠的睜開眼睛,瞥了瞥我,眼睛又緩緩地閉上,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把它牽出來時,它表現的很不情願,叫聲很奇怪。我為它擦身子,它也懶得站起來。我對著它說,“小耳,為你擦完身子,我們就要走了。我帶你回無望城,你知道無望城嗎,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它毫無反應。

我這才意識到有問題,小耳肯定是生病了。於是趕緊跑回去找師兄,師兄已經把東西收拾完全,正等著我。看到我慌慌張張的樣子,他皺起了眉頭,道,“還是這麼冒冒失失,怎麼沒把小耳牽來。”

我氣喘吁吁的說,“小耳,小耳它,它生病了。”

我此前以為師兄對小耳是毫無感情的,因他從未對小耳表現出一絲的親近或者關懷,而此刻,他如此細心的為小耳檢查,實在讓我刮目相看。

師兄只同師父學過怎樣為人瞧病,從未學過怎麼檢查畜生,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前來飼馬的小二湊了過來,說,“你們的驢應該去看獸醫。”

按照小二指點的方向,我們找到了獸醫,是一個白髮白鬍的老頭,怎麼看怎麼道骨仙風的感覺,實在不像大夫,何況是獸醫。

白鬍老頭扒開小耳的嘴巴,眼睛,耳朵,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撫須道,“不礙事的,我為它開個藥方,你們餵它三日,便可痊癒。只是這三日,切不可讓它乾重活,或者過度操勞。”

行程又要耽擱,師兄無奈道,“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一到關鍵時刻就拖後腿。”

我和師兄在郢都又逛了三日,把楚國的山山水水看了個遍。夜朔帶來的不開心,很快變淡。這並不是因為我是個不記仇的人,而是因為師兄為我買的禮物很多,把我哄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