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握和控制的情緒、性格、處理人事的態度讓我有傷害他人的危險。他天真的世俗著,而我卻混沌地世俗著。或許我的確有愛過陸離的時候,只在他說出這兩個字的一剎那,因為只在那一剎那,我覺得他是長大為成熟的男子了。

他愛著阿土,愛上了一隻貓,一隻拒絕感情的貓,一隻聽《笑忘書》的貓。阿土的家庭給了她放任自己不信任的根源與理由,本來我由衷地替陸離高興,但是他愛上了阿土,一個極妙的諷刺,因為愛上阿土不會比愛我使陸離受到的勞累更少一些。阿土如我所想的一樣並不愛他,或許說只是還沒有愛上他,因為我相信阿土是十分希望愛情的,她所有親情上的缺憾註定要在友情,更可能並應該在愛情上得到補償。所需的只是時間,讓她能夠放心寄託信任。阿土對陸離的拒絕並不意外,她不愛他,對他只是她不喜歡的社交場上熟人,她不會剝開她的冷漠去對一個她這樣認為的人的難過與無奈表示同情。

陸離發揮他工作與人際場上的精明能幹,在單位很得讚賞,而我在與他同一個市卻要坐近兩個小時的車的一家小公司裡不緊不慢地做著職員。

我愛這個世界和它給我的所有傷痛與快樂。然而,我發現我的生活似乎越來越少新鮮空氣地注入,缺少澎湃,大起大落是我生活的發電廠,只有它才能給我不停歇觸動細胞中的敏感因子,讓它們每一刻都是充滿生機,躍躍欲試的。只要一停歇,它們就立刻死亡。然而我的現狀是呆板與治標不治本的強迫知覺。反覆看一部電影,看到麻木,憎惡而熱忱於不可能。欲借喧鬧與寂寞挑唆傷悲,得到廉價的眼淚而非雋長的意味。關閉門窗,禁止一切外來物的侵入,暫停開放屬於自己的角落,以不發生利害衝突的方式與人友好,與自己細與溫存,荒廢大段重複人生鋪就的路。

二十幾歲的女子對愛情充滿期待與幻想,較之以男子,女子衷心於水晶與夢幻,天性甘於示弱,在對應於現實,女子卻極為實際。愛情似乎只是放假,結束,然後回家。一度貪婪地戀慕,然後忘卻便是我見到的人生,就像小時候畫上的顏色,不經意中已經掉了顏色,而唯一美麗到最後、堅守到最後的便是想像,以各種方式存在的理想永恆,雋長。

萬曉利在唱著:“他希望死後變成一隻鳥,不管是什麼鳥。麻雀也好,燕子也好,飛鷹也好,孔雀也好,鳳凰也好,烏鴉也好……在夢裡他舞動著翅膀,飛向美麗的地方,在雨後金色的陽光下,吸雲泥土的清香。”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東西是錯誤的,那就是人。

——(瑞士)卡爾·古斯塔夫·榮格

人是會思考的高階動物,人對其他動物生命的掌控是為了證明理想對現實的勝利,對容易失落與疲憊的人們的一種補償,自己看得見才存在的補償。低等生物屈服於人,而人屈服於神明——自己創造的神明。神明之所以為神明是因為他決不思想而存在,這個物體,假設決不屈從於對事物的過分追求。意識本身卻包含追求對未知未能的希望與實現,它是對思維本身理想的反叛。人的死亡與誕生以為著一箇舊的矛盾的消失和一個新的矛盾的產生,矛盾正是創造,是理想空間的延伸。這個世界就是為了無數錯誤的發生而存在。

餘記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老家的那個麵館。

顛覆傳統是這個反叛時代的特點和興致所在,無休止的推翻,習慣性的打倒,把標新立異作為營生與創造。這個小城市也學習著大城市的氣派與情調,依葫蘆畫瓢地打造著自己,卻彷彿用桃紅長裙搭配火紅高跟鞋,模擬城市的庸癩以為氣派的小女子,在虛榮與自卑的夾擊下希望被人認為是“大城市的”,正如過膩了乾燥城市生活的城裡人,轉而去鄉村透透氣,區別在於,城裡人不希望被認為是“鄉下的”。

這是小城市的尷尬,可這樣生活的人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