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連眼角也不瞧向門外的書生,只向陳喚點了點頭,作出一副認真商量的模樣,也用杭州話答道:“嗯,曉得的,個麼我就出去會會個只豬,你放心好嘞,他袋兒裡幾顆銅鈿今朝肯定保不牢的。”

書生兀自一本正經地靜立在外院,眉頭卻微微皺起,想是半句沒聽懂杭州話,正自琢磨思索。陳喚看在眼裡,想起鬱新香以往作風,總是在甜美笑容之後使出溫柔一刀,宰了肥豬還要人家說謝謝,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暗道:書生老兄,今朝你被我釣回來,就少不了要挨宰,你自求多福吧。於是點了點頭,對鬱新香笑道:“好了,你去吧,可千萬別怠慢了我的好朋友。”這句卻是用官話說的。鬱新香回以一笑,便轉過身,陳喚見到她那渾圓的粉臀,心中又生惡作劇之念,便伸手在那臀上大力拍了一下,鬱新香頓時嚇了一大跳,滿臉驚恐地回過頭來,想是憶及了那次的慘痛教訓,卻見陳喚哈哈一笑,已回到馮巧簾身邊,這才放下心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再度走了出去。眾人隨即便聽見她熱情的笑聲在外響起:“這位先生請了,適才怠慢先生,當真罪不可恕,請先生隨我去客廳稍坐……”

陳喚知道書生被鬱新香纏住,一時半會脫不開身,便對馮巧簾笑道:“臭娘皮忙活去了,咱們也清靜了。餓死我也,舅媽給我弄點吃的吧。”臭娘皮是他給鬱新香起的外號,背後一直這般稱呼。

馮巧簾輕輕摟住陳喚,在他耳邊說道:“你是不是忘了跟一個人做交待?”陳喚一愣,隨即明白,望向旁邊的趙月奴,只見她正坐在軟椅上,雙眉緊皺臉色鐵青,兀自生著悶氣。翠桃見狀忙說:“我去給喚兒弄午飯,很快就送過來。”說著便即離開,將這裡留給了他們三人。

陳喚和趙月奴說是養母養子,其實反而更像一對歡喜冤家,平日裡都是直呼其名,高興起來又唱又跳,生氣時又爭個面紅耳赤,有時早上談天說地歡喜不盡,下午則爭吵打鬧不可開交,到了晚上卻又親熱黏膩同床而眠,當真是世間最奇特的一對活寶,眾人早已見怪不怪。馮巧簾見趙月奴已然生氣,心知兩人少不了又是一番打鬧,當下便笑道:“你們兩個到房間裡去吧,別在這裡鬧,讓外面客人聽見。”

趙月奴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一語不發地往內屋走去。

陳喚向馮巧簾吐吐舌頭,笑道:“記著給我送飯,不然我肚子空空,肯定鬥不過她。”馮巧簾笑著答應下來,他便緊隨趙月奴走進內屋去了。

書生這次南下辦事,身邊確實帶了不少錢財,但今日卻不得不將半年的活動費用全部扔了出去,以一張面值八千貫的交子換回了十餘個對他而言毫無用處的精美玉器,書生雖對錢財不甚在意,但平生首次花這麼多錢,且還是一次性消費,終究免不了心中肉痛,面對著眼前那些看似精緻其實品質一般的玉石飾品,就此木然發起了呆。

鬱新香收起那八千貫的交子,心中大感得意,一心要去向陳喚報喜討好,便對書生道:“先生請在此用茶少坐,我暫且失陪,這便去給先生安排食宿。您是喚兒的朋友,今日無論如何也要住下,明天我讓人陪您去觀賞西湖美景,您看可好?”話雖如此,其實心裡巴不得書生拒絕,這便告辭離去最好。

書生面無表情地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發出一聲不知是心疼還是失落的嘆息,略一沉默,說道:“煩請夫人讓陳喚出來見我,我有話和他說。”

鬱新香暗自揣測:不會是連回家的路費也被我搜刮乾淨,要向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