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道此例不可開,必然會在今年到京的日期上作手腳,甚至他們完全可以在南京等著大人交糧。大人不交,他們不走!最後要是誤了漕糧到京,這可不是小事!大人,三思啊!”

李邦華被譚同知這麼一點醒,頓時兩難起來,抗命不交,京師缺糧,數百萬的人在等著今年的秋糧。按著他們的規矩交呢,損失的還是自己治下的老百姓。李邦華長嘆道:

“難道就沒有辦法可想嘛?!”

譚同知知李邦華意動,安慰道:“大人,即便交這三十萬石,比起往年來,老百姓畢竟少交了十五萬石的糧食。漕運關係大明的命脈,不能一蹴而就。追繳剩下的漕糧,老百姓會明白的!今日大人的好友來了,這件事情就交給下屬去辦吧!”

李邦華想了想最後遲疑的點頭道:“好吧,有勞譚大人收糧的時候跟百姓講明白,不要鬧出事來!”

“大人放心,下官理會得!”

商議完漕糧的事,李邦華想起黃宗羲還在旁邊,不由得自嘲道:“太沖老弟啊,想當年我們在銘心堂總說著如何外放去造福一方百姓!唉,真辦起事情來,就有這麼多不多人意!嗯,不說這些了,咱們後堂內坐!來人,上茶!”

說著李邦華拖著黃宗羲進了府衙的後堂,黃宗羲聽了李邦華的話也笑道:“唉,在京師那一陣時,我跟你最是投契,想不到來了江南,咱們也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話怎講?”

“呵呵,孟明兄去趟南京不過吃了癟,你老弟我去了淮安,不僅連官服印綬丟了,連自個的這條命都差點要不回來了!”

李邦華瞪著眼珠道:“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加害你們!”

黃宗羲苦笑著將自己在淮安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李邦華聽得七竅生煙,說到江南商行勾結漕幫在運河上暗害時,他忍不住拍案而起,怒斥道:“好賊膽,居然打起朝廷欽差的主意來,這些殺才一個都不能放過!”

“小弟也是這般想法,只是孤掌難鳴,所以來揚州找孟明兄求助來了!”黃宗羲說完起身一拜!

李邦華慌忙扶起他道:“你我情如兄弟,又同朝為官,為兄豈有不幫之理。只是淮安屬淮安府管轄不是我揚州府能管得到,那裡又是漕運總督的衙門所在地。太沖可有什麼打算?”

這個黃宗羲早就已經計議過,他心中籌劃托盤而出道:“不瞞孟明兄,小弟打算先拿下江南商行的東家,得到他們勾結淮安分司販運私鹽的證據,然後再上奏摺彈劾兩淮轉運司。至於小弟的私仇,可以稍後再算!”

李邦華撫掌道:“好,這江南商行在鹽政、海運上的事情我也聽聞過,只是這些不是揚州府管著,所以只能一直放任不管。這江南商行的東家就住在瘦西湖畔,要抓他那是手到擒來。”

黃宗羲問道:“小弟也是聽淮安的分鋪掌櫃才知道他們江南商行的東家在揚州,不知這東家是何許人,能夠買下這麼大個商行?小弟擔心此人可能跟朝中的官員有牽連!”

李邦華點頭道:“太沖考慮得極是,我也是讓手下打聽才知道,這東家姓阮,喚作阮大鉞,此人曾在天啟年間任太常少卿,因為阿附閹黨,皇上登基後欽定逆案,將其削官為民永不敘用。去年末,張惟賢案,所牽涉的江南商行原是張家在江南秘密開設,籍沒之後,按皇上的旨意重新典賣出去。不知這阮大鉞從何處召集一批商家,一起出錢將江南商行頂下。他們在內插手鹽政,在外則作海貿,一時間竟比以前還興旺。”

黃宗羲分析道:“阮大鉞不過是廢官,他們能插手鹽政,後邊必然有人!現在事不宜遲,還請孟明兄將他阮家給圍了,然後咱們再去見見這阮東家!”

“好!”李邦華應聲而起,他這幾日肚裡原本就憋著股氣,現在出了黃宗羲這檔子事,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