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竹樓跟李真人討教修道之法,餘福也常去。爆竹聲中辭舊歲,去把新桃換舊符。一直在村子裡抬不起頭的餘福爹孃覺得極有面子,因為李真人竹門所懸那幅春聯,是他們家小子寫的,自打李真人來了以後,又跟餘福親近,餘福爹孃在村子裡說話嗓音都大了幾分。村子幾個生得還算俊俏的少女,每次在村裡青石板小路上偶遇年輕道人,都會眉眼彎彎,垂首含羞慢慢走,擦肩而過,又會悄悄回首。一些個已為人婦的女子,就斷然不會如此含蓄,跟俊雅年輕人一起在溪畔青石搗衣時,言語無忌,每當她們看到那身穿道袍年輕道士面紅耳赤,婦人都會相視大笑,暗道一句真是臉皮薄的俊哥兒,以後若是他還了俗,誰家女子能嫁給他,那可就是天大福氣嘍。

一轉眼就是冬雪消融,驀然春暖花開,楊柳吐嫩黃,青鯉來時溪聲碎碎念。

每日清晨時分,旭日東昇,爬上山頭,早起農作的村民都可以看到賞心悅目的一幕,在李真人帶領下,一幫孩子有模有樣在竹樓前一起打拳,說是練拳,其實也就是在那兒畫圓,不過遠遠看著真是好看。

日復一日,春去夏來,李真人除了相貌太過雅意,其餘方面都已經跟村夫無異,採藥賣藥所得都給了村裡幾位年邁孤寡,只要村子裡有忙碌不及的農活,讓孩子小跑幾步去知會一聲,他肯定會出現。先前穀雨之後有插秧,幾乎每日都能在不同田間看到他彎腰的身形,竟是無師自通,插秧嫻熟。約莫是受到他的感染,往年經常要為搶水一事大動干戈的三個村子,如今也和顏悅色許多,多了幾分將心比心,少人許多仗勢欺人。塾師許亮燻醉後總跟村人長輩嘮叨別因為那些農活,耽擱了真人的修行,起先村人都有些忐忑,後來見李真人還是那個有求必應的李真人,也就心安。期間有人說親眼看到有虎下山,李真人往那裡一站,那頭山中之王就乖乖掉頭奔回深山老林了,見識淺陋的村人愈發覺得是假若世上真有神仙,也不過如此了。

夏秋之際的黃昏,山上暑氣轉淡,餘福和塾師許亮都在竹樓前坐著乘涼,李玉斧坐在小凳上十指如飛編織一隻竹籃。

跟李真人已經很熟悉的孩子託著腮幫蹲在旁邊,問道:“武當山很高嗎?”

李玉斧停下編籃的動作,柔聲道道:“年紀小時,要走很久,可能覺得會高。長大以後就覺得不高了。”

孩子笑問道:“那武當山也會下雪嗎?”

李玉斧抬起頭望向對面高山,抿了抿嘴唇,然後點頭笑道:“當然,我師父的師父,曾經揹著我的小師叔上山時,就下了好大的一場雪。我記得小師叔跟我說過,第二天他被喊起床,站在小蓮花峰上看去,就像一個個大饅頭,讓人嘴饞。”

餘福又問道:“那我可以去武當看一看嗎?”

李玉斧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許亮不是那迂腐蠢人,慈祥看了一眼餘福,摸了摸他的腦袋,轉頭望向武當李玉斧,輕聲道:“既然有緣,怎麼不帶入道門,這對餘福一家子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啊。”

李玉斧眼神堅定道:“我輩修道證長生,不悖人倫,不違情理。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老人感慨道:“既然真人都說了遊必有方,那就是說遠遊並非不可,只要這孩子爹孃安頓好,沒有後顧之憂,就已經是盡了孝道。”

李玉斧溫暖笑道:“再等等,無妨的。”

許亮猶豫了一下,沉聲問道:“李真人,有一事許某不知當問不當問?”

李玉斧點頭道:“先生請說。”

許亮一咬牙,說道:“我趁著年關趕集,自作主張去城裡問過了武當山的境況,聽說當代掌教大真人姓李。”

住在此地,確是開門便可見山。李玉斧平靜道:“正是小道。”

許亮如遭雷擊,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