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看過我那麼多文章?”

他握著方向盤,沒有看我,只輕聲答,“或者你應該問,你的哪篇文章我沒看過。”

他的話似玩笑,卻逐一落在我耳膜上,微微發顫。而他的眼睛仍然專注清澈,裡面流轉著不可捉摸的形狀。我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看車窗外。

夜已經深了,沿途一晃而過城市的奢迷夢寐,光影流動然後遠去消失。徐衍之說“單伊只愛浪漫”,很對,曾經的單伊浪漫到不信現實,而現在卻現實到俗爛生鏽。也難怪老闆批我寫的故事“叫人打瞌睡”。我想起我現在正在寫的那個本子,雖然知道被拍成劇集的機率不大,但仍然熬夜查資料,甚至昨晚還看了一整個通宵的心理講座影片。我潛意識中仍然存留那種勤奮出成果的人生規則。呵,真夠傻氣。

音樂切換成舒緩的小夜曲。我昨夜未眠,眼皮漸漸沉重。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徐衍之的車中。窗外好像是市中心的廣場。廣場上只有零星的幾座路燈。夜已經很深。

我拍拍自己額頭,我居然在他的車子裡睡著了。我摸出手機,時間竟然已經已經是午夜兩點。

“你醒了。”他輕輕的聲音。

我轉眼看看他,覺得不好意思,“你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很累的樣子。”

“真不好意思,在你的車子裡睡了太久。”我坐正身子,才發現身上披著他的風衣。我一怔。他很照顧人,那件厚重的風衣搭在我肩膀上彷彿一層軟被,帶有男性的*與溫度。

空氣變得侷促。

但他只穿單衣。我立刻把衣服遞還給他。“謝謝你的衣服,”我有點歉疚,“你應該早叫醒我的。”

他笑著接過大衣,“睡覺是最讓人覺得幸福輕鬆的事情,你睡得正香,想必很疲倦。我不忍心擾人好夢。”

“所以你在這裡坐等五個小時?”我愕然。

他微微欠起嘴角,臉上似有睏乏之色,但仍舊輕鬆地說,“不知道你住哪裡。這裡停車方便。”

我頓時感到心臟震動了兩下,一股暖的氣流從心口漫上喉嚨。“如果我整夜不醒,你不是要在這裡坐等一夜?”

他只淡淡一笑,“其實我也正打算就地休息。”

車子裡有空調吹過來的清香,舒伯特小夜曲仍單曲迴圈。我在昏暗的光線裡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感到一絲曖昧。單身男女在車*度半夜,即便沒有任何肌膚相觸,仍然會令人感到莫名的曖昧。並且在剛剛的五小時之內,我身披他的風衣。

廣場上的燈光從車窗映進來,我能看清他輪廓分明的臉。有那麼一瞬,我知他在凝視我而我亦在凝視他,只是一瞬。我立刻感到那股氣流突然間衝進了腦中。

我慌忙轉過臉去。

“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公寓?”我沒有看他。

“當然。”他的聲音讓人感覺安全。

我意識到他剛才只穿了一件襯衣在車裡坐了五個小時。“你該趕緊穿上外套,小心感冒。”

他卻默然注視我兩秒,然後頓悟似的披上他的風衣。“謝謝。”

“很多人依仗自己年富力強,常常不在意健康細節。工作狂人尤其如此。”我有些尷尬,牛頭不對馬面。

“我確實有很多不好的生活習慣。謝謝你提醒。”他聲音仍然溫熱。

我只得深深吸氣。

徐衍之發動車子將我送到公寓樓下,已是凌晨三點。

“上樓喝一杯茶?”我禮貌邀請。

“時間已經太晚,還是不方便打攪。”他很通情理。

我正要開車門出去,他喚我一聲,“單伊。”

我回過頭。

“你的東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