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不過,若有風浪襲來,還是照樣高興。”

朱傑西寫周作人走路:“他常帶著一些興奮的樣子走向書架或者別的地方去,而姿態很像一種醉漢的碎步,或者說猶如火焰的歡心舞蹈,生命的活躍充分表現了出來,與平常在外面的枯淡的神情完全不相同。”

梁實秋回憶周作人:“他是這樣清癯的一個人,戴著高度近視眼鏡,頭頂上的毛髮稀稀的,除了上唇一小撮髭鬚之外好像還有半臉的鬍子渣兒,臉色是長白的,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而且是紹興官話。”

陶亢德到蘇州車站去迎接周作人,江蘇教育學院的學生們也在月臺列隊歡迎,陶“聽得一聲‘立正’,歡迎的學生個個挺起脊樑向知堂致敬了。知堂答禮的樣子後來雨生形容得甚妙:‘好像老農閒步田間時的偶一俯視新苗。’”

辛朗回憶:“周作人是長著一個團團的面龐,初看起來很有些紳士的樣子,但沒有使人望而生畏的氣魄,像普通說的忠厚長者倒有幾分近似,他說起話來常有些囁嚅,在說話間用‘或者’以及‘也許’的地方,有其在對某種事物要下批評了,總是最多用的,一雙近視眼透過眼鏡所折射到的地方常是很近,使人很容易想到一個村姑,是那樣含羞,也是那樣保留著幾分稚氣的。”

葉淑穗回憶周作人:“他給我的第一個印象是:此人頗講禮儀。記得第一次到八道灣去見周作人,我們走到後院最後一排房子的第一間,當我們輕輕地敲了幾下門以後,來開門的是一位帶著眼鏡、中等身材、長圓臉,留著一字胡,身穿背心的老人。我們推斷這位可能就是周作人,可是開門的人,聽說我們是找周作人的,緊接著就說,他在後邊住。由於和周作人是初次見面,我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往後走,再敲門,他們回答說,周作人就住在這排房子的第一間。我們只得轉回去再敲門。來開門的還是這位老人,不同的是穿上了整齊的上衣。”

謝興堯第一次見到周作人,覺得“他是一個新型計程車大夫,一切舉動斯文有禮,說話嚅嚅,如夫人女子,柔巽有餘,剛毅不足。生活習慣除了東洋風之外,還明顯得帶有老北京的味兒,用現在的話說,一看就是鬥爭性不強。”

徐淦回憶其1943年在蘇州見到周作人的情形:“他不如發表《五十自壽詩》時刊物上登的相片那麼豐潤,滿面紅光,這幾年工夫變得瘦削了,一臉晦氣,近視鏡後面的目光帶著冷峻。”

50年代,徐淦到北京,去拜訪周作人時,週一定留徐在家中住下。徐在周家附近的小吃店用餐時,偶爾和夥計說起周作人,夥計便忽然豎起大拇指說:“周先生是個好人,新街口一帶誰不知道他!他老人家當大學教授和做官的時候,每月發薪發白面那天,一定把白麵分散給四近揭不開鍋的窮苦人家。誰要是去向他告幫,他從來不叫人失望,總是十塊十塊地接濟人……”

【淡漠】

周作人出生後,周母魯瑞就發現這個孩子很安靜,很少哭鬧,就是肚子餓,也只是努著小嘴左右覓食,卻也不哭。她對丈夫周伯宜說:“這孩子是耐性子。老大像我的,他是像你的。”

周作人排行第二,幼時得過天花,身體較弱,父母對他要求較松,對他的培養也不像老大那樣重視。魯迅和周作人兩兄弟在一塊的時候,很多事情都由老大魯迅做主,他只在後面跟著就行了,所以周作人依賴性強,不太喜歡拋頭露面。在他們的父親臥病期間,大量繁重的事情,比如跑當鋪、請醫生、抓藥等等,都是由長兄承擔的。

這些事情,給魯迅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但對周作人則鮮有觸動。兄弟倆到三味書屋讀書、到南京求學、到日本留學等等,都是魯迅先行一步,周作人在後面跟著就行了。連到北京大學任教,也是魯迅透過他與蔡元培的關係給周作人聯絡的。所以,當時周家人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