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是周家的一個“福人”。但魯老太太感慨地說:“其實他們兄弟,都生長在多災多難的周家,誰也沒有福可言,只是老二有一個比他大4歲,而且聰明能幹又負責的哥哥,家裡一切事情都由哥哥承擔了。”

魯瑞說,周作人“從幼小時期,一直受到大家的照顧,養成了他的依賴性,事事要依賴家裡人,特別是依賴老大。他對家庭沒有責任感,在他的心裡,家裡的事都要由老大負責,與他無關,他比較自私。”

1897年正月,周作人隨祖父的妾潘姨太(周作人的文章中有時又稱為“宋姨太太”)到杭州陪侍因科考賄賂案發被光緒皇帝欽判了斬監候、羈押在杭州府獄裡的祖父周福清。周作人和潘姨太住在一個叫花牌樓的地方,周作人被“拘在小樓裡邊”,“生活夠單調氣悶”。有學者認為,這段生活也是周作人淡漠性格形成的原因之一。

八道灣的院子裡有一棵大杏樹,開花的時候,周昨天每天從樹下經過,卻不知道花開了。魯迅因此說周作人“視而不見”,魯迅感慨:“像周作人時常在孩子大哭於旁而能無動於衷依然看書的本領,我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

周作人將被軍閥毆打的群眾,稱作是自己不識相的“碰傷”等等。

周作人有個筆名,叫“鶴生”,典出於日本留學時,蔣抑卮給他起的外號“鶴”,有種冷漠和孤傲的味道。

周作人有一個長達13字的署名:京兆布衣八道灣居士苦茶庵主。

周作人說:“我從小讀《論語》,現在得到的結果除中庸思想外,乃是一點對隱者的同情。”他崇拜陶淵明,“在30年代,有人稱他是現代的陶淵明,他便高興地引為知己”。

周作人懼內,事事聽從夫人羽太信子。與魯迅反目後,信子和其妹芳子(周作人三弟周建人的第一任妻子)把她們的父母從日本接到八道灣來了。“九·一八”事變以後,北平的局勢很不安穩,一遇風吹草動,信子等人就叫傭人把八道灣住宅大門上掛的“周宅”摘下,換上“羽太寓”的牌子,還掛上日本旗。而周作人聽之任之,不加制止。魯迅聽說後,意味深長地說:現在八道灣只有老二一箇中國人了,而他又是如此昏。

1944年,林語堂在先遇到沈兼士,相約登華山,路上,沈對林說,周作人在北平做日本御用的教育長官時,日本人將抗日青年關在北大紅樓,夜半捱打號哭之聲,慘不忍聞,周作人竟裝痴作聾,視若無睹。沈兼士邊說邊流淚,林語堂不禁感慨,熱可怕,冷尤可怕!(按:林說魯迅極熱,周作人極冷)

周黎庵記載,1945年8月15日日本無條件投降到9月底,國民黨政府進行了大規模的肅奸,逮捕了許多人。而在這四十多天中,周作人經常到琉璃廠逛舊書鋪,鎮靜自若,一點沒有風雨欲來的恐懼情緒。

周作人被捕前,北大學生鄧雲鄉曾到周的辦公室請周寫稿子,周當時正準備赴南京應付漢奸訴訟,他對鄧的冒失並不氣惱,只是輕輕地說:“現在不是寫文章的時候,等將來一定給你寫。”

晚年,周作人在談到當年的論敵陳西瀅時,淡然地說:“陳西瀅亦是頗有才氣的人,惟以鄉誼之故,乃以‘正人君子’自命,參加‘女師大’一役,妄費許多才氣,亦深可惜矣。”

王士菁回憶,周作人即使談到激動人心的事或應該深刻反省的事時,也不激動,“仍若無其事,甚至有點麻木不仁”。談到李大釗去世後掩護李的子女、保護李的文稿之事,他並不激動,“好像在敘述和自己並無多大關係的往事”;偶爾談到自己落水之事,“也只是輕輕地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