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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的老式婦女,使我一點也看不出從前知堂當教授,做偽官領高薪時她會變成闊太太,如今過苦日子才變成這樣勤勞樸素。”
文潔若在《晚年的周作人》中回憶:“周作人的日籍妻子羽太信子生前,每餐必先在牌位(母親魯老太太、女兒若子、周建人兒子豐三的牌位)前供上飯食,然後全家人才用膳。”錢稻蓀對文潔若說:“羽太信子病篤說胡話時,講的居然是紹興話,而不是日語,這使周作人大為感動。”(但據徐淦回憶,羽太信子“說不上幾句象樣的紹興話”。)
周作人一生顧家,忠於信子,早年就與劉半農、錢玄同等結成“三不會”,即不賭不嫖不納妾,從無出軌情事,對“多妻”、“娶妾”之類很是鄙薄,他曾多次指責魯迅、周建人“納妾”(按:魯迅未與朱安離婚便與許廣平同居,周建人同樣未與羽太芳子離婚便與王蘊如同居)。
周作人被捕之後,羽太信子謹遵婦道,苦苦支撐著,等待週迴家。
解放後,羽太信子終於加入中國國籍,她拿著批准入籍的證書高興地對住在其家中的徐淦說,因說的是日語,徐並不明白其意,但還是點頭假裝明白。周作人在一旁翻譯,說羽太表示她愛中國,渴望加入中國籍,申請了許多回,終於如願以償,所以萬分高興。
在晚年信子的跋扈性格似乎並沒有完全改變,碰到不順心的事,她便要發作。加上她體弱多病,精神狀態幾近崩潰。1962年4月6日,羽太信子病重,送入北大醫院急救。是晚,周作人一個人在燈下獨坐,倍感寂寞,他在日記中寫道:“燈下獨坐,送往醫院的人們尚未回來,不無寂寞之感。五十年餘的情感尚未為惡詈所消失,念之不覺可憐可嘆,時正八時也,書此志感。”
4月8日下午一點,羽太信子因冠心病在北大醫院病故,享年75歲。
1963年4月8日,信子去世後一年,周作人在日記裡深情地寫道:“今日為信子週年忌辰,憶戊申(1908年)年初次見到信子,亦是4月8日也。”
【鬩牆】
魯迅和周作人,生長在同一個家庭裡,受相同的教育,都上新學堂,都到日本留學,一起以“周綽”的筆名發表作品,一起翻譯作品,一起到北大教書,五四時期,一起投入新文化運動,但後來兩人所走的道路,卻截然不同。
魯迅、周作人兄弟反目,也許兒時便有預兆。魯迅母親魯瑞曾經對許羨蘇說:“龍師父給魯迅取了個法名——長庚,原是星名,紹興叫‘黃昏肖’。周作人叫啟明,也是星名,叫‘五更肖’,兩星永遠不相見。”這兩個法名正暗示了兄弟二人之後的失和。後來有人引用《詩經·小雅》中之句說:“東有啟明,西有長庚”,“兩星永不相見”。
周作人少時,晚上睡下後常聽魯迅講故事。當時魯迅已經十五歲,看了《十洲》、《洞冥》等書,每天晚上睡下後不立即就寢,而是將書中看到的仙怪鬼神的傳說講給周作人聽,講的頗為細緻。後來,魯迅、周作人、周建人還三兄弟商量好,把壓歲錢湊在一起,合買了一本《海仙畫譜》。魯迅講的故事,周作人已不太記得,只是大哥講仙怪的情形卻是他永生難忘的,直到晚年所寫的《兒童雜事詩》裡,周作人仍然表示了不勝懷念的心情:
〖幻想山居亦大奇,相從赤豹與文狸。
床頭話久渾忘睡,一任簷前拙鳥飛。〗
魯迅和周作人性格截然不同,魯迅偏急、峻切,周作人散漫。在日本留學時魯迅催周作人譯書,周作人因為天熱、氣悶,不願意幹,魯迅急了,就照頭上給了他一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