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己意大加引申說明……以譯員的身份講,比主講人更有樂趣,因為譯員講完後才引起聽眾反應。”

趙元任為羅素當翻譯,每到一個地方,他都用當地的方言來翻譯。羅素在杭州演講時,趙元任便以杭州方言來翻譯;他在去長沙的途中向湖南人學會了長沙話,等到了長沙,已經能用當地話翻譯了。講演結束後,一個學生跑上來問他:“趙先生貴處是湖南哪一縣?”

在清華任教時,趙元任曾表演過口技“全國旅行”:從北京沿京漢路南下,經河北到山西、陝西,出潼關,由河南入兩湖、四川、雲貴,再從兩廣繞到江西、福建,進入江蘇、浙江、安徽,由山東過渤海灣入東三省,最後入山海關返京。這趟“旅行”,他一口氣說了近一個小時,“走”遍大半個中國,每“到”一地,便用當地方言土話,介紹名勝古蹟和土貨特產。

在外國語方面,據趙元任自己說:“在應用文方面,英文、德文、法文沒有問題。至於一般用法,則日本、古希臘、拉丁、俄羅斯等文字都不成問題。”

有一次,趙元任在法國索邦(sorbonne)講演,他用的是純粹標準國定的法國語音。演講完畢後,聽眾對他說:“你法國話說得真好,你的法國話比法國人說得都好。”他常在關於語言學的講學或著作中,使用一些由他自己創作的妙趣橫生的故事來加深人們的印象。

有一次,趙元任講語言與事物本身的約定俗成關係(即非必然聯絡)時說:“從前有個老太婆,初次跟外國人有點接觸,她就稀奇得簡直不相信。她說,他們說話真怪,明明是五個,法國人偏偏要說是三個(cinq);明明是十,日本人偏偏要說是九;明明是水,英國人偏偏要說是窩頭(water)。”

趙元任的妻子楊步偉也會幾種方言。趙元任和楊步偉結婚後,他們訂了一個日程表,今天說國語,明天說湖南話,後天說上海話。

趙元任曾編了一個極“好玩兒”的單音故事,以說明語音和文字的相對獨立性。故事名為《施氏食獅史》,通篇只有“shi”一個音:“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氏視是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屍,適石室。石室溼,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試食十獅屍。食時,始識十獅屍,實十石獅屍。試釋是事。”此文被收入《大不列顛百科全書》。

趙元任晚年曾作《嵇熙戲犀》:“西溪犀,喜嬉戲。嵇熙夕夕攜犀徙,嵇熙細細習洗犀。犀吸溪,戲襲熙。嵇熙嘻嘻希戲。惜犀嘶嘶喜襲熙。”他註明:“嵇,檄倪切,音兮,齊韻。一姓氏,二山名。”他以此文說明中國文字只有形、音、義同時出現,才可表達文章意思。

還有一首《唧唧雞》也為趙元任所作:唧唧雞,雞唧唧,幾雞擠擠集機脊。機極疾,雞飢極,雞冀己技擊及鯽。機既濟薊畿,雞計疾機激幾鯽。機疾極,鯽極悸,急急擠集磯級際。繼即鯽跡極寂寂,繼即幾雞既飢即唧唧。

趙元任告訴女兒趙新那,自己研究語言學是為了“好玩兒”。趙元任的三女兒叫趙萊痕思媚,據趙新那說,就是“好玩兒”的結果。經常有人問起趙元任為什麼給女兒起這麼長的名字。原來,趙的三女兒小時候叫“LenSei”,是趙根據拼音拼出來的兩個音節,但並沒有相對應的漢字,上學後按諧音寫成“萊痕思媚”。

上世紀20年代,趙元任為商務印書館灌製留聲片,以推廣“國語”。1925年,趙元任夫婦由法國馬賽回國,途經香港,看見一家鞋店的白皮鞋很好,於是趙元任用國語對店員說要買兩雙鞋。因為趙元任有一個習慣,遇到合意的鞋總是買兩雙。當時,香港通用的語言是英語與廣東話,通曉國語者不多。這位店員的國語很差,無論趙元任怎麼說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