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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於是,趙元任伸出兩個手指,然後指指白皮鞋,意思是要兩雙。店員看了便生氣地說:“一雙鞋不就是兩隻嗎?還要說什麼?”最後趙元任只好買一雙皮鞋。他們買完東西出門時,店員用濃重的廣東話說:“我建議先生買一套國語錄音磁帶聽聽,你的國語太差勁了。”趙元任問道:“誰的國語錄音帶最好?”店員說:“自然是趙元任的最好了。”這時楊步偉在旁邊說:“他就是趙元任啊!”店員忿忿地說:“別開玩笑了,他的國語講得這麼差,怎麼能跟趙元任比?”
語言學家陳原在回憶文章中寫道:“趙元任,趙元任,在我青少年時代,到處都是趙元任的影子。”少年時,陳就著迷於趙元任翻譯的《阿麗思漫遊奇境記》。長大了,想學“國語”,就透過趙元任的《國語留聲片課本》進行學習,後來迷上了音樂,便迷上了趙元任的朋友蕭友梅介紹的貝多芬《歡樂頌》,也迷上了趙元任譜曲並親自演唱的《教我如何不想她》。
《愛麗絲漫遊奇境》的第一個中文譯本是由趙元任翻譯的,1922年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當時趙元任特別強調,這本書“又是一本哲學的和倫理學的參考書”。
1928年,在趙元任、錢玄同等人的努力下,南京政府大學院正式公佈了《國語羅馬字拼音法式》作為國音字母第二式,趙元任高興地在這天的日記中寫下:“G。R。yinyiijeouyueh 26ry hgongbunle.Hooray!”(國語羅馬字已於6月26日公佈了,好哇!)
趙元任寫信給林語堂時,寫的是漢字的英文,例如:“狄兒外剃,豪害夫油鬢?”(親愛的語堂,你近來忙些什麼?)林語堂看了非常喜歡。
趙元任每到一個地方都喜歡研究語言,總結該地語言的特點。有一次他在瑞典一個火車站賣票到Malm*,就用平常英德等無聲調語言的語呼叫半降調說那個地名。趙元任說了半天,那個賣票的人才恍然大悟。趙元任發現賣票的人讀Malm*彷彿像過國語的去聲加陽平,於是,他發現瑞典語有聲調。
趙元任曾和家人一起開車環遊歐洲。他總結沿途的國家跟外國人說話的慣例。一路上法國人和比利時人跟他們說法語;荷蘭人因為知道很少有人會說荷蘭語,所以跟外國人多半說英文;到了德國說德語;在丹麥人和瑞典人則儘量跟外國人說英文。他說:我們開車從法、荷、比、德近海一帶聽他們說話所得的印象,並不是過一國換一種語言,我們的感覺非常像坐著長江輪船從上海到四川一路的口音漸漸地變,而不是一國一國地變。
有一次,趙元任在瑞士的德語區,因為他第二天要開車到Matterhorn高山上去,所以準備將車送到車行進行一下保養,上上潤滑油、檢查一下機器。這天晚上他拿了一本詞典查了這些機件的德文名稱。第二天到了車行,車行的人看趙元任是外國人,反而說起法語了。趙元任說,那不成,我昨天晚上用的是德文的功,今兒非得用德文才會講汽車的事情吶。
趙元任到了世界任何地方,當地人都認他做“老鄉”。二戰結束後,他到法國參加會議。在巴黎車站,他對行李員說巴黎土語,行李員以為他是土生土長的巴黎人,於是感嘆道:“你回來了啊,現在可不如從前了,巴黎窮了。”後來,他來到德國柏林,用帶柏林口音的德語和當地人聊天。鄰居一位老人對他說:“上帝保佑,你躲過了這場災難,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趙元任的聽力很好,辨音能力強。他能夠把一個字的發音分幾部分分析開,從後面的部分念起,將一個字由後向前倒著念。有時他用錄音機錄下一段這種古怪的發音,然後用能夠倒著放的錄音機放,聽起來就和按正常發音順序念一段文章差不多。他高興時喜歡給朋友們表演這種技藝。
1949年以後,胡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