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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十月底十一月初,他竟被國民黨政府警方視作政治嫌疑犯予以逮捕、審訊。國民黨此舉引起全國譁然,人們紛紛提出抗議。迫於全國的民主勢力,馮在被關押、審查數天後,遂被釋放。對於這次事件,魯迅先生曾在一封書信中憤然說到:“安分守己如馮友蘭,且要被逮,可以推知其他了。”(《魯迅書信集》)這次事件對馮的震動也頗大,但他並未因此而與國民黨決裂,而是選擇了更加謹小慎微的道路。
馮友蘭先生的天地境界何其難,比之好友金嶽霖的不問世事,他的經歷要艱辛坎坷許多。馮友蘭的女兒宗璞覺得:這麼多年,父親馮友蘭受到來自各方面的批判、謾罵和打擊,成為眾矢之的,卻不發瘋也不自殺,仍然在他的哲學天地裡遨遊,真是非常勇敢,非常了不起。
馮友蘭第一次與毛澤東接觸,是1949年10月。當時有許多人向毛澤東寫信表態效忠,他也寫了一封信,大意說:我過去講封建哲學,幫了國民黨的忙,現在我決心改造思想,學習馬克思主義,準備在五年之內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方法,重新寫一部中國哲學史。
1949年以後馮友蘭一直就在被改造中,是最大的改造物件,因為他有思想。張岱年就說過,馮先生地位特殊,不僅沒有“言而當”的自由,甚至沒有“默而當”的自由。
1951年,馮友蘭隨中國文化代表團訪問印度,印度總統普拉沙德介紹馮的學術貢獻時曾提及《中國哲學史》和《貞元六書》。外交部得知後立即致電代表團,說此介紹有問題,要求馮於適當時機更正。此後,馮友蘭在加爾各達訪問時,在演講中應外交部的要求說:“中國革命成功,我認識到我過去的著作都是沒有價值的。”
50年代,在思想改造運動中,馮友蘭多次檢討交待,甚至不惜上綱上線,以有說無,但是主持人就是不讓過關。金嶽霖由於素與政治無涉,在運動會中過關較快,不久還被樹為積極分子,組織上讓他到馮家去做工作,幫助馮轉變。一進門,金先生就大聲說:“芝生啊,你有什麼對不起人民的地方,可要徹底交代呀。”說著,撲上去和馮友蘭抱頭痛哭。
文革中,工宣隊進駐北大,很多教授被隔離審查,俗稱“蹲牛棚”。教授們一切聽指揮,早請示晚彙報都得排隊,排隊時必須報數,同時要自報自己的政治帽子,馮友蘭個頭較高,曾被叫排頭一個,並叫他說:“報數!我叫馮友蘭!是……是反動學術權威。”紅衛兵說:“不行!重報!你這是避重就輕!你是反動學閥!”馮便改口:“我,我是反動學閥。”洪謙先生由於害怕,怕也說他避重就輕,就說:“我叫洪謙,反動學閥!”紅衛兵說:“不對,你還不夠格,你是反動學術權威!”洪嚇得連忙改口。馮定自報“反動學術權威”時,紅衛兵說:“你不就是寫過一本《平凡的真理》麼?你還想往反動學術權威裡鑽!你是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
馮友蘭在牛棚裡受折辱,但他飯照吃,覺照睡,其早餐是一窩頭,兩大碗玉米麵粥,一分錢的鹹菜絲。鹹菜不少,一般人都吃不完,唯馮友蘭不夠。經郭蘭芳提醒,馮大著膽子向紅衛兵要兩分錢鹹菜,紅衛兵瞪大眼睛說:“人家一分錢鹹菜都吃不完,你還吃兩分錢的,你怎麼吃這麼多?”馮答:“我……我吃的多。”話雖受斥責,竟還滿足了要求。洪謙與馮友蘭個子差不多,而飯量只有馮友蘭的四分之一。
71歲高齡的馮友蘭,仍天天有人來抄家,搬把凳子擱院子裡,要他站在上面。家裡貼滿了打倒的標語大字報,鋪天蓋地,到處貼封條。衣服都封起來了,天冷了,封條不敢拆,馮友蘭就披條麻袋禦寒。他的輸尿管不通,腰上掛著尿瓶,被拉去批鬥,打倒在地。遊街時連連跌跟頭,還是要繼續走。為了鬥他,甚至成立了批馮聯絡站。
馮友蘭幼子馮鍾越先生是航天工業部主任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