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適應這種極端的轉換,從燦如秋陽轉為冷若冰寒的容顏。

她本人大概不覺得此種表情有何不妥,淺酌一口蘭芷遞上來的清茶,從容道:“大公子近日收留了洛,洛感激不盡!不過當日出城之際………”吞了半句,卻是察顏觀色,只看易柏神情。

易柏暢遊商海,此種試探本應遊刃有餘的接下去,奈何他這把年紀還未沾過女色,英洛一提起出城便不由想起當日將她摟在懷中,酥肩膩人,軟玉溫香,為達逼真效果,以期嚇退守軍,不惜香頰淺吻,那時候,突覺小腹一熱,便是後來與那兵卒糾纏,惱意有幾分真,有幾分假,自己始想想,也覺茫然。被她稍稍提及,不免暗想:莫非,她當初並未昏睡過去?

面上神情不免顯出點與已殊不相稱的扭捏來!

這卻是他多想了……英洛再接再勵:“據我所知,當日出城,大公子馬車內另有其人,可不止你我二人……”

易柏回想車內那焦枯臉漢子見得他吻下去,面上那痛楚神情,不由點頭,道:“洛小姐明察!”

這人委實厚顏無恥!…大概此亦商人通病!英洛腹誹,面上卻要露出和悅表情來,“大公子既知自己做了損人利已的事情來,將通緝要犯送出城去,竟還能穩坐此地,膽色與定力,皆令我輩欽佩不已啊!”

易柏抬眸淺笑,道:“洛小姐既知此事,想來也是贊同在下的意思吧?良朋落難之時,自當援手,不正是大義之舉麼?!”

英洛心下點頭,頗為贊同此語,但容色之間卻已是惱恨到家的樣子,劈手將茶盞擲了,怒囂道:“大公子此話卻錯了!誰是良朋?良朋在哪?洛自食朝廷傣祿,為陛下解憂,如何容得這類叛臣賊子不忠不孝之徒苟活於世?”

易柏錯愕,道:“你待怎樣?”已覷得她身後不遠處侍立的蘭芷強抑怒氣,握拳不語。

那人渾然不覺身後有仇視的眸子正盯著她,慢悠悠道:“這事不難!大公子財大氣粗,此事又頗艱險,不如給洛一筆封口費,洛那時正好人事不知,如何能知道馬車之中還有別人?”

易柏哧的笑出聲來,千算萬算,竟是不能算到此節,此姝原來不過是為著錢。………莫非她與才老二燕好,亦是為著易家錢財?想到此,心中升起的那一點欣喜之情倏忽之間跑得沒影。

易數曾在醉後說過一句極為精準的概括易柏的評語,大意說來,那句話即是,這世上,除了母親與小三兒,便只有錢能讓他心動了。此語得過小三兒核准鑑定,再無虛假!易柏愛財,可見一斑。

今日英洛企圖在他所愛裡分一杯羹,自然犯了他的禁忌,那清朗眸子裡,其實已經埋伏了寒冰,只是她眼拙,一時不察。

多年以後易數再次總結這次小樓結怨,英洛虎口撥牙,竟然能從易柏口中挖出來兩百萬兩白銀之巨數,其中刀光劍影,唇槍舌劍,當是精彩絕倫,便是大哥的臉色,他亦很想一窺。奈何事過境遷,竟是無緣得見。

內中旁觀者唯蘭芷一人,事後她曾道:“若有生意委決難斷,請大公子與洛小姐無論其中哪一人,均能馬到功成!”英洛口舌功夫,當真不低!

那日離開秋莊之時,已近黃昏。程元回頭見秋莊外,一溜站著十來位小兒,個個面現挽留之色,不由覺得好笑。自家主子一本正經與自己幾日來廝混的小朋友道別,鄭重之色不亞於與朝中大員臨別之時寒喧。

待得馬兒幾轉,將那處莊園拋至不見,方聽得程元笑道:“難得將軍竟能與哄得這些孩子團團轉!”

馬蹄聲裡,唯聽得她清朗之聲道:“大哥此言差矣!這些孩子待我以忱,卻是比朝中那起陽奉陰違的官員更值得結交了!”

程元點頭應和,複道:“今日將軍離開,大公子氣得臉都歪了!”

前面馬上那人止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