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主任,一切手續都由我來辦。”

秘書們心裡也很贊成,因為別人家都是這麼幹的,順理成章。可是,父親考慮片刻,口氣堅決地說:“不要回來,她一直在地方工作,30年代就在地方工作,她沒有在部隊幹過事,她到軍隊來幹什麼?”又說:“她不懂軍事,回來幹什麼?”

就這樣,父親把這件事給頂回去了。母親一直在中組部工作到退休。

母親是個老資格,1952年定行政級時,她就是8級幹部,直到她1995年去世,仍然是8級幹部,半輩子沒調過級,父親身邊的工作人員也覺得不合適,想給上級反映,父親批評說:“這是組織上的事情,你們不要管。錢夠用就行了,什麼級不級的。”

毛澤東說:聶榮臻是個厚道人(3)

父親對家人的用車有著嚴格的規定,他不准我們(包括母親)隨便用公家的車,我記得,五六十年代,母親總是每天一大早就趕公共汽車到中組部上班,還自己帶飯。有一次乘車時,太擁擠了,母親被擠下來摔在馬路邊,額頭腫了一個包,可她仍然堅持乘公共汽車。她對我說:“你爸爸的車,不該我們坐。我們坐上了,心裡也不踏實。”

關於乘車,我身上也發生過一個有趣的故事。五十年代我在師大女附中讀書時,一個寒冷的冬天,雪下了一夜,地上的雪近半尺厚。早晨,我推出腳踏車去學校趕早自習,範濟生秘書看見了,決定派父親的吉普車送我。我就是不同意,說:“爸爸說過多次,不讓我坐他的車。再說,同學看見影響不好。”範秘書擔心路滑難行,就對警衛員使個眼色,警衛員趁我不備,把腳踏車鎖上,拿著鑰匙跑開了。司機怕發動汽車引起父親注意,叫範秘書等人幫著把車推到街上。我無奈只好上車。車到西單皮褲衚衕口,離學校還有很遠一段距離,我怕被同學發現自己搞特殊,堅決要求下車,然後挽起褲腳,踏著沒腳的雪去了學校。

在家裡,父親對我們這些晚輩,一貫要求嚴格,他對某些高階幹部子女為非作歹而家長又百般包庇縱容,十分反感,曾大力呼籲“今後考核幹部時,也把他對子女的教育情況列為德才表現之一,認真考核。把這一問題看得重些,才能引起足夠的注意”。又說:“如果不正之風在家庭裡代代相傳,那就不要多久,我們民族的精神、黨的優良傳統都將蕩然無存,豈不可虞!”

父親是有資格說這種話的。我是他惟一的女兒,我安心幹我的工作,從來不給他添亂,我愛人丁衡高也是一心一意搞事業,我和老丁惟一的女兒聶菲,更是個規規矩矩的孩子,從小就聽爺爺的話,從小就知道艱苦樸素,褲腿短了,接一塊,繼續穿。家裡人一直記得一件事:聶菲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天放學回家,在路上想買零食吃,挑來挑去,最後只買了一塊果丹皮回來。她的外公看見她回來,就笑了,說:“我就知道,你最多也就是花幾分錢,買個果丹皮解解饞。”說得大家哈哈大笑。聶菲從上小學到大學畢業,學校裡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外祖父是聶榮臻。從她身上,看不出有什麼“特權”,她樸素得就像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

我姑媽聶榮昌的三個兒子、李繼津、李繼宣、李繼家,還有我姨媽張琪華的兒子周繼剛、周繼強、女兒周繼英,都是從小就在我家生活。他們也是從小就受到我父母親的教育和感染,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幹事,稍有不慎,就會挨老人的批評。周繼強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姨父周映渠也是個老革命,參加過南昌起義,以後又在新四軍五師任職,1946年6月中原突圍時,在陝南他被叛徒出賣、國民黨匪徒趁夜圍攻時犧牲,滅絕人性的敵人竟然將姨父的頭顱割下來掛在城頭示眾。解放初,小繼強來到我家,父親愛憐地撫摸著他的腦袋說:“你是烈士的子弟,以後要好好學文化啊!”父親母親生活上關愛繼強,政治上、工作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