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作家,包括一些專為哈羅德·羅斯(6) 和《紐約人》撰稿的文人。新交中有的不過是好奇,有的是愛才,有的希望同他簽訂合同。

在紐約的7 個星期中,他去康涅狄格州度週末,加入阿爾岡昆飯店(7) 的“才子名流圓桌”,出席阿爾弗雷德·諾普夫和貝內特·瑟夫一流的出版商舉行的宴會。

他寫信給埃斯特爾說:“我出足了風頭。一星期來,除了晚宴外,每天中午都有雜誌編輯或者希望和我一貝的人為我舉行的午餐會……想不到我居然成了美國文學界的頭而人物。……幸好我頭腦冷靜,不太虛榮,不致於得意忘形。”在周圍眼光比較敏銳的人眼裡,福克納其實並不像一頭雄獅而更像一個怯生、脆弱的人。多夢西·帕克(8) 說:“你就是會想到要保護他。”福克納受寵若驚,不免有點緊張,竭力想恢復在新奧爾良時專心聽人講話的習慣。

他結識的人中大多口若懸河,歡迎有人聽他們講話,而聽人家講話正是福克納感覺最勝任愉快的一項任務,至少有時如此。偶爾還帶來意外的收穫,多夢西·帕克有一個朋友叫做羅伯特·洛維特的,講過一則戰爭期間英國青年志願軍在海岸汽艇隊英勇服役的故事,福克納立即據以創造了博加德上校這樣一個人物,寫成一篇叫做《轉向》的短篇小說,內容基本上取自洛維特的故事。不出幾個月便刊登在《星期六晚郵》上,後來成為福克納的第一篇被改編成電影的短篇小說。談話一離開書本,福克納就容易邊聽邊談。他高興地同納撒尼爾·韋斯特(9) 在薩頓旅館交流打獵的故事,和達謝爾·哈默特(10)和麗琳·海爾曼(11)一談便是幾小時。哈默特在成為作家以前幾乎什麼活都幹過。他和福克納一樣喜歡講故事,和福克納一樣喜歡喝酒,有時一連喝上幾天。

即使和他願意或需要見面的人在一起時,他還是改不了侷促不安的天性。他和哈默特有共同之處,兩人都討厭拘謹地談論文藝,都討厭阿爾弗雷德·諾普夫所代表的時髦社會,兩人都覺得這種社會的虛偽。福克納告訴一個記者說:“我不喜歡文人。我從來不同其他作家交往,也不知為什麼,我就是不善於交際。我受不了‘文人圈子’。”福克納覺得困難重重、窮於應付,便拚命喝酒,常常沉陷在酒精的迷霧中。弗吉尼西的故技到紐約重演,好幾次鬧得狼狽不堪。一次在阿爾弗雷德·諾普夫家裡,先是哈默特失去知覺,接著福克納爛醉如泥,無法動彈。在貝內特·瑟大家裡,福克納不肯隨意簽名題詞,得罪了不少客人。

然而,每天上午他還設法寫作。他帶去了《八月之光》,在紐約還萌生了其他的寫作計劃。貝內特·瑟夫請他為“現代文庫”版的《聖殿》寫緒言,好幾家雜誌的編輯向他索稿。在11 月初寫給埃斯特爾的信中說:“我到這裡以後已經收入300

元左右。相信一個月後還能收入1000 元。”他在牛津欠下債,房子的的分期付款逾期,因此急需錢。他總算在離開紐約以前付清了房子的欠款和牛津的幾筆過期的帳單。

福克納感受到的壓力和激動,有的來自作家和編輯,有的來自出版商。

貝內特·瑟夫決定把《聖殿》收入“現代文庫”,目的想遊說福克納同蘭登書屋簽訂合同;瑟夫還決定出一版限量發行的、作者親筆簽名的《沙漠情趣》。

這是福克納好幾個月前投稿的一個短篇小說。瑟夫的計劃不過是若干預定計劃之一。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