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現在國內的通脹水平太高,對於給付撫養費一項,還有商量的餘地。至於工作室這款……”她一頓,在舌頭上翻覆的“鍾先生”由舌尖滾到舌根,苦味一被襯托,更是苦不堪言。簡默輕吸氣,以曾經財大高材生的身份高冷地說:“我需要驗資報告。還有工作室的日常開支,我想也得和鍾先生再協商。”

律師也是精明人,知道她這些要求看似合理清晰,實則句句指向見本人。在行業混跡多年,經驗不是白拿的,律師隨即笑道:“這三點,我需要去電請示鍾先生。”

簡默瞥向一旁沉默的秘書,“我想不必了,你身邊的孫小姐在我們談話期間四次目光下視,我想她手裡拿的不是錄音筆,而是能得到第一手訊息的手機。”

孫子琦始終在充當透明人,沒想到矛頭會倏然指向自己,更沒想到看似一直在走神的簡默會注意到她,她神色慌亂地站起身,支吾,“老闆娘,這是……老闆他……”

跟著她現身的手機如簡默所料,顯示為正在通話中。

“你不必解釋。”簡默淡淡接話,同樣立直身,剔透的側臉在燈光下宛然玉琢,玉卻是冷玉,“既然他不想和我當面談,那請你回去告訴他,我怕電話裡聽不清楚。他的意思是讓我留下這個孩子,按我的想法,既然孩子註定不能長在一個健全的家庭裡,ta的去留,還值得商榷。鍾總可能公事纏身,不過事關一條生命,還是希望他能撥冗和我談一次。”

話落,簡默邁步離開。律師下意識地掏出口袋裡的方巾往臉上抹,談判破裂,他不好交差。秘書則拿起手機,忙著道歉:“老闆,對不起,我和馮律師也不知道老闆娘會這麼……厲害。”

那頭僅傳來兩個字,而後電話被結束通話,孫子琦持著手機,喃喃,“真傻……”

卻不知,說的誰傻。

這頭,簡默已經出了星巴克。

外頭是難得的好天氣,藍天白雲,無霾無霧,看在眼裡的事物都乾淨得純粹。冬日的陽光不比夏天,給人的感覺如高原上的氧氣,透而稀薄,滌去了燥熱感,打在人身上只覺暖意融融。

麓市近年來往大都市發展,結果就不免往大堵市靠近,簡默左彎右拐才找到自己的車。她坐入車中,卻發現一輛並不醒目的輝騰就在不遠處。麓市人大多偏好寶馬與賓士,大眾裡被謔稱為大號薩帕特的輝騰真的不吃香。所以那一瞬,簡默只有一個念頭——踩下油門,一衝到底。然而那輛車很快走了,她忙去看車牌號,周身的血液霎時凝固。

一種無力感當頭砸來,她覺得自己傻,真傻,傻到直到剛才居然還在做夢。

哪有什麼外遇?根本是他製造出的假象,目的不過是告訴她,他要的是離婚的結果,期間若即若離的戰術,不就是最巧妙的圍而不殲?而設計工作室出現在協議書裡,不是他用心,而是單做籌碼,表達一下這個婚,他有多想離。

真狠,狠到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砸得面目全非。

簡默靠在座椅上,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幹什麼。她之所以安心地當起無業遊民,一來想在孕期專心養胎,二來便是想重新經營這段婚姻,沒想到被一紙離婚協議逼到了死衚衕。

腦子裡劃過亂七八糟的人影,最終畫面定格,她往右打了個方向盤。

從包裡取出鑰匙開啟門,簡默往裡一看,家裡居然坐著兩個人。

“小舅媽。”簡默先向客人打了招呼。

“阿默,怎麼這個點回來?”蘇苒坐在沙發上,看向突然回家的女兒,心裡也有絲詫異。

“媽,忘了和你說,我最近有點累,想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前幾天辭職了。我記得你的課表,今天應該沒課,所以回來看你。”

“就你精。女孩子幹設計不容易,休息一段時間也好。”蘇苒笑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