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布騰博碩克圖皺起眉頭,女兒跟察罕丹津的兒子丹巴從小相識,原本也結有婚約。可青海大勢混亂後,大家都打起了自己的算盤,這婚事就拖了下來。現在漢人入青海,女兒也是攀附漢人的工具,可這工具,卻有了自己的想法。

“漢人很強,不止是這股漢人,還有漢人正從甘肅過來,拖著大炮,當年的博格達汗,乃至雍正皇帝,都被他們打敗了,父汗當然得看長遠一些。”

色布騰博碩克圖雖也不太看得起漢人的本事,可眼光還是足的,耐心地勸說女兒。都蘭寺之戰還沒打,現在不擺出緊抱漢人大腿的姿態,等漢人跟準噶爾打敗了察罕丹津時,自己這股小部族就再沒什麼價值了。

色布騰博碩克圖道:“只是先跟那位王將軍訂親而已……”

“強不強,馬背上說話!想要娶我,還得看他有沒有本事!”

烏倫珠日格哼著轉身走了,甩起一頭亮黑長髮。

第二天,上萬人云集草原,歡呼聲幾乎衝破雲霄,那達慕正式召開。

“你們都是部族的巴特爾

,如果在那達慕上讓漢人比了下去,你們這輩子都要抬不起頭來!”

第一場是射箭比賽,烏倫珠日格咬著銀牙,對部族勇士這般激勵道。

“兄弟們,給王老闆加油啊,找個老闆娘管住他,免得他成天朝咱們發著邪火!”

這邊陳松躍帶著龍騎軍官兵們也在鼓譟,龍騎軍在王堂合的管教下,“軍風”格外粗曠,大家都不叫他都統制,或者什麼將軍,而是以“老大”或者“老闆”代稱。

藏人首領桑吉道:“將軍不必上場了,這場那達慕,就讓咱們藏人來爭吧。”

那達慕三項,藏人自然也有本錢跟蒙古人比,爭贏了,再獻給王堂合就好。可王堂合卻大言不慚地道:“沒必要,我是誰?騎射無雙王堂合!”

藏人苦笑,蒙古人嗤笑,當套著開襟馬甲的王堂合走上射箭場時,倒彩聲幾乎要掀翻了箭靶。

七個箭靶,距離三十步,射中很容易,要中靶心很難。之前蒙古人的七個巴特爾已展露了百步穿楊的箭術,藏人也有好手,堪堪只差一線,王堂合一人孤身上場,自然引得大家既是鄙夷,又是好奇。

龍騎軍幾千漢人,就沒見誰身上有弓箭,雖說古時漢人有很多神箭手,現在麼……全都用火槍了,再沒什麼弓箭本事。而火槍那玩意,蒙古人也有也用,三十步都打不中一個人,更別說打中靶心。

烏倫珠日格就看著王堂合站在了最左側的箭靶前,提起短弓,虛虛一拉,姣好容顏頓時浮起不屑,拉弓的手勢都不對……

王堂合沒射,而是朝場外招手,幾人進了靶場,在每個箭靶中心掛上一件東西。看清了這東西,場外蒙古人都抽了一口涼氣,碧玉琉璃瓶裝著的古井烈酒!這玩意現在只從藏地轉賣到青海,一瓶就能換三匹好馬……

太奢侈太浪費了,連色布騰博碩克圖的喉頭都微微聳動,然後跟其他蒙古人一樣,都鬆了口氣,不怕,那傢伙肯定射不中。

酒瓶掛好了,大家就等著王堂合射,卻沒想到他將弓一丟,在眾人訝然的一瞬間,開襟馬甲一掀,一柄短銃就跳入手中。

蓬、蓬、蓬……

啪、啪、啪……

六聲槍響接連不斷,王堂合一邊走一邊開槍,前一槍聲響未完,後一槍又壓了上去。每一聲槍響就接著一個清脆的碎裂聲,箭靶上的酒瓶,一瓶接一瓶地炸作碧綠碎片,晶瑩酒液濺起老高。到第五六瓶的時候,他更左右各持一槍,同時開火,四聲響全撞在了一起。

六柄短銃,十年式軍官短銃,內刻兩條膛線,裝米尼彈,五十步內精度比滑膛槍高出一大截。王堂合不會箭術,槍法卻是日日苦練,三十步打酒瓶,是傳統的訓練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