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有荊楚才子之首美譽的父親,該有怎樣的才情。可惜流離顛沛中,父親的文稿遺失殆盡。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十一章(上)

文長清,名晰,士子多喚他長清先生,作為名流,自然有很多風流韻事,除去與杭州名妓白枝轟動一時戀情外,另有三四段才子佳人的妙事。文家世代門閥,富裕奢靡,文晰的少年時光,可比文佩絢麗多了。然而也正是文家人這種縱情恣欲,不事營生的活法,文家到文佩這代,已不如往昔。

做為文家僅有的幾位男孩——文家男寡女眾,文佩在女子圍繞之中長大,這些女子,是父親的歌姬小妾,是叔父們的歌姬小妾,還有眾多低頭抬頭可見的貌美女婢。文佩沒有童年,從很小很小,他便知道這些人為何存在,知道這個家族丁男們毫不掩飾的嗜好,因為他們也從不遮掩。

那時文佩八歲,文佩的母親黃氏大病不起,囑咐文佩去找他父親,去一處碧池漣漣的亭閣裡喚回一月未歸的家主。亭閣裡住著一位豔絕一時的名妓。文佩跟隨家僕來到亭閣外,不顧家僕的攔住,排闥直入,日上竿頭,赤裸的美豔歌妓,衣衫不整的才子,放戲文該是段佳話吧。歌妓見是個小娃娃,媚態自恣,嫣紅的唇微張,細微地呻吟,文佩愣愣站在榻前,文晰抬頭乍見,震怒難堪,厲聲喝責:“還不出去!”若是往昔,文佩會伏地認錯,並快遞退出,黃氏將他教導得很好,在今日之前,他從未頂撞過父親。文佩躬身,低頭冷冷地說:“孃親病了多日,尋你多日。”

文晰便是這樣的人,對妻和子均無擔待,對平生交好亦是如此,就是那指天為誓說要為之如何如何的女子,也大多重新流落於風塵之所。

孟湲被下獄時,文晰已辭官,兩人交情不淺,文晰聽聞孟湲病死流途,也曾去打探他妻小的下落,一時沒有訊息。文晰是個對故情淡薄的人,數月後,便將這事拋去了九重雲天。後來也有過內疚悔懊,曾在文佩面前提起孟湲,也因此文佩知道這麼個人,知道這人是父親的故友。

孟然,你竟是孟湲之子。

震驚之後,歸於平靜,想想,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我相識,相交。能否相知?

小燕在廚房洗碗,孟然收拾殘餚,文佩拾起筷子,想要幫忙,孟然做了個制止的動作。月牙色的綢緞風衣,寬大的袖子,拂過沾有汙漬的桌面,令人不適,孟然還是打算自己來。

他只應了句:“乃是家父的字號。”再無其它。

文佩看著孟然自若抹桌的背影,心裡明白,孟然知道,他早就知道的。

自己的父親,是位名人,名人的故事,流傳得很快,何況,關於自己父親辭官的那則故事裡,就有孟湲的身影。

你早就知道了,你我父親是摯友,你心裡埋怨過那位對故人遺孤不體恤的名士嗎?該是心中對這人十分不屑吧。

真不知道當初我書院羞辱你時,你作何感想;而當我再次出現在你面前,你又是怎樣的念頭;至於留我宿中,親手燒飯招待,又是何種心情。不計積怨,慷慨助人,古之君子,也不過如此。

孟然回頭,見文佩仍在看他,雖無言語,眼中卻是千言萬語,孟然拍了拍手,看著文佩,平靜說:“今日要啟程的話,午時就得上路,否則抵達時夜深不便入宿。”

談的是去找李渢之事。

在孟然開口之時,文佩袖內的手不覺捏緊,然而孟然說的卻是這樣的事,文佩沉默,心想他關心著自己。在你心裡,還當這樣的狠辣醜陋的我,還是你的朋友嗎?

“孟燃之,你如何會知曉我必是要去找李渢?”

是的,為何會知道呢?

“你來杭州,只怕與你姐姐的命案有關。之前,丁靖已粗略告知事情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