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而足。

花期知道男人們都忙,所以並不在意,整日裡在內宅佈置花費上精打細算,最熱衷的事情就是大包小包地回孃家。

但是忽然有一天,自家弟弟鬼鬼祟祟地湊過來,悄悄地說:“王爺讓你問問怎麼回事。沈二好像很久沒跟聖人私下裡見過面了。他是不是失寵了?”

花期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這可萬萬不能啊!

若是沈邁失了寵,那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武將而已。明宗能抬舉起他來,自然也能將他輕易地打落凡塵,甚至找其他人取而代之。到時候扔去邊關打惡仗,大將難免陣前死啊!

到時候自己怎麼辦?

沒了價值,又知道那麼多內幕,且親眷族人都捏在寶王手心裡的自己,只怕就要被痛下殺手、滅口了事了!

花期悚然而驚,忙不迭點頭:“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問。”

過了兩天,沈邁好容易回來了,花期服侍吃飯,小心地問了一句:“將軍在掖庭行走,看見我們娘娘和聖人了麼?他們最近怎麼樣?”

沈邁手一頓,不在意地笑:“都挺好。你既然出來了,就別再管裡頭的事兒。好好地在內宅過日子。”

花期聽他的口氣並不嚴厲,鬆了心,便笑著撒嬌:“好歹是舊主,我問問怎麼了?將軍是不是最近都沒見過他們,所以敷衍我呢?”

沈邁手裡的牙箸往條案上一扔,臉板了起來:“花期,你進了我沈家當妾,就守好妾室的本分。外頭的事兒,內宮的事兒,甚至朝廷的事兒,都不是你個內宅婦人能打聽的。舊主如何,也要他們樂意在你嘴裡嚼說才好。如今你這個架勢,很是有些僭越。我念在你是採蘿的舊友,元后的陪嫁,宮中的女官,給你三分面子。希望你不會把我的這個好意思,弄成了不好意思!”

說完,毫不拖泥帶水地站起來,甩手走了。

再接著,竟然連那些藉口也沒有,天天只是一句話遞回來:“今日不回來。”

敘述事實而已,起因,後續,一個字都沒有。

花期又驚惶,又委屈。

我怎麼了?

既然你當我是元后的陪嫁,宮中的女官,那我問問元后和皇帝,不是很正常的事兒麼?至於你發這麼大的脾氣麼?

還當著下人,筷子一摔就走了,後頭連句安撫都沒有!

花期自己躲在房裡偷偷哭。

一個好心的侍女,覷了個機會,悄悄地對她說:“我們阿郎脾氣就是這樣的,聽說當年對先夫人也不甚講情面。說聲惱,便三五個月回不過氣來。姨娘且耐一耐性子,想法子給阿郎陪個不是,只怕他還能好些。”

花期不由得更加賭氣,哭道:“我怎麼聽說沈昭容對著他發脾氣時,他連句二話都沒有的?如何到了我就這樣一絲餘地也不留?”

侍女想不到她竟然還敢跟沈戎爭持,哭笑不得:“我的姨娘誒!大小姐自幼沒娘,那是我們阿郎含在嘴裡捂在心口上長大的。別說發脾氣,大小姐便是一鞭子抽過來,阿郎都敢把臉迎上去讓打,口裡還能叫個好喝個彩。你如何能跟她比?你才來幾日?!”

花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到底想明白了沈邁的那一句話“守好妾室的本分”!

妾室是什麼本分?

下人!

比下人稍稍高一點,卻仍舊只是下人!

這府裡的主子,唯有男主人、女主人和將來的一群小主人。其他的人,都是下人!

花期終於想明白了,自己千辛萬苦,求來的到底是什麼!

夜裡,孤寢,花期輾轉反側,咬牙痛恨:

到頭來,終究還不過是個下人而已嗎?!

……

花期抑鬱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