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大燕子,飛了,這還不算。

隨後,這場不該下的雨,竟又持續下了整整兩日。

廢城的城牆上,原有少許破損未來及修補。慕廣寒之前覺得不要緊,畢竟此城地勢靠山,而西涼輕騎又沒帶攻城輜重。雲梯、衝車、投石車一概沒有,從城樓放箭足以禦敵。

他甚至想過,哪怕對方用了些他想不到的奇招怪法,最後成功破城而入,那也問題不大。

這座廢城本就是百年前一個險要關卡,城中殘垣斷壁多是八卦陣圖誘敵設計。西涼兵萬一敢闖,他就敢甕中捉鱉。

……可誰能想到,以為做足準備,卻還是百密一疏。

大雨順著山勢傾瀉而下,灌進城牆裂縫,城中竟一時多了一米高的積水。

天熱、潮溼、積水。

個個是瘟疫的溫床。

慕廣寒腦子開始突突疼。

雖從第一日開始,他就有先見之明地讓軍營散開、減少接觸,卻還是防不勝防。僅僅兩天,營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上吐下瀉、苦不堪言。

煮熟的燕子飛了,如今換成月華城主被架在油鍋上煎。

只能又趕緊端起藥箱,操起老本行。

唉……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他慕廣寒倒黴一點,常常頂格到十。

是戀愛戀愛談不成,打宿敵打宿敵打不死。大概唯一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這疫病雖讓人上吐下瀉苦不堪言,但只要治療得宜並不會死。

慕廣寒那兩日,全天待在營中忙碌。

軍營之中哀哀躺倒一片,狀況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他只能盡力照顧。

此次排兵,安城由路霆雲老將軍坐鎮,府清城內則是拓跋星雨與錢奎,李鉤鈴依舊留在了秀城,而衛留夷被派去與文雋一同守著池城。

廢城這邊的兵力,主要是傅朱贏的隨州兵。

慕廣寒當年雖然曾和傅朱贏有過這麼一段,但當時的傅朱贏只是個寂寂無名的小乞丐,此事今日已近無人知曉,而月華城主在隨州名氣也不大。

倒是如今,在軍營裡治了兩日的病,混了個臉熟,變得很有聲望、人見人愛。

“多謝城主賜藥,今日我們的大哥已經好了許多!”

“老張,你看我都好了,要相信月華城主、好好吃藥!月華城主說了,好好吃藥休養,咱們中就絕不會有任何一個有事。”

“月華城主,如今瘟疫如此繁忙,您竟還替我弟弟治了毒瘡,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城主,這是我家祖傳玉佩,救命之恩請務必收下。”

與隨州出了名鬆鬆垮垮、不堪一擊的隊伍不同,如若不病,傅朱贏的這支“隨州軍”,可是一支十分精良嚴整、忠誠極高的隊伍。

當然,如今或許已不該叫他們是“隨州軍”,畢竟全軍已隨傅朱贏叛出隨州,該叫“傅家軍”更為妥當。

當年險些凍死街頭的小瘸子,多年懷揣野心咬著牙一直往上爬。

確實有些作為,隊伍都組好了。距離割據一方的雛形,只就差一塊地。

慕廣寒想到此處,無奈笑笑,繼續抬眼與士兵們閒聊:“其實我當年,也在隨州短住過。”

“啊?真的嗎?在哪?”

慕廣寒:“在梵城,我還記得一些梵城話。”

“哇,我也是梵城人!”

“我就住梵城旁邊,才六十里!”

一下子,又增添了許多親近。營帳之內一片和樂融融。

……

西涼所駐山隘。

西涼軍一朝被斷水,十年怕井繩。

此刻滿地的瓶瓶罐罐、木桶水箱,雖早已接滿了足夠喝上成月的雨水,還有士兵在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