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時的囑託,還請您容許下奴將您送到地方安頓好。到時,下奴會當著您的面自盡了斷,再去九泉之下服侍主人。”

“呸,就你這種骯髒下、賤貨,還敢有臉提我母親,還敢有臉說要去九泉下服侍她?”小女孩滿面怒容,小手臂支撐著從床上坐起來,指著寒塵責罵道,“要不是你,我母親和家人都不會出事不會死。都是你,是你害了她們。你死一萬次都不夠還的。”

寒塵蒼涼慘笑,垂眸道:“是,是下奴的過錯。到了西聖山,全由小主人發落。您現在儘管打罵下奴,吩咐下奴做什麼都好,只求您不要賣掉下奴。下奴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

小女孩又罵了幾句,心虛氣短,喘了一陣,才惡狠狠道:“你給我的地圖我都已經熟記在心,星象方位我也會看。把你賣了換錢,車婦自會帶我去西聖山。大不了你寫封信,給那位高人講明我的身份。除此以外你還有什麼用?我母親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你別想著殉葬就能一了百了求得解脫。我不許你死,你敢自殺我便將你挫骨揚灰。難得有人肯買你這種破爛貨,你好好服侍人家便是,別用你的髒血擾了我母親的清淨。”

寒塵面色蒼白如紙,淡如水色的唇已經咬破,身體顫抖的更厲害,自心間蔓延的痛與各色傷口的痛糾結交織。他一陣陣眩暈,卻強行提氣將舌尖也咬破,努力維持清醒,耐心解釋分析道:“小主人,從此地到西聖山,穿越沙漠坐馬車需六七日,入山之後還需尋得路徑找那位高人。普通車婦哪個肯耗費那麼多時間陪您入山尋人?而且下奴骯髒低賤,能賣幾兩銀子?僱車少說定金就要十兩,路上的吃喝又需要花錢提前備好。這些您是否都已經計劃妥當?”

“我有手有腳,好歹也是女人。沒人陪著進了山裡就找不到那位高人了麼?”小女孩心裡雖然沒底,嘴上卻不服軟,無理取鬧道,“我憑什麼事事都要聽你一個男人的安排?你是我的奴隸,我想將你賣了就賣了,你滾開,別再讓我見到。”

寒塵心內寒涼,緩緩抬頭,眼神複雜,悲傷之中還帶著一點點欣喜之色。

他的小主人容貌酷似攝政王,可惜自幼體弱多病,嬌生慣養。忽然蒙難,父母姐弟全都身死,她只有七歲,難免恐慌憤恨。全都是他的錯,當初思慮不周害了主人全家,現在又不曾將她照顧好,一路上讓她吃了太多的苦,到現在她還病著,她發脾氣打罵他都是應該的。

他一路上耐心教她熟記地圖,教她學會觀星識辨方位,與他解說人情世故,怕的是自己傷病不支突然身死,她好歹不會茫然無措。此時,她有勇氣敢將他賣掉不要他陪伴,自己去西聖山,其實是好事吧?

有時他也自嘲,如果他能生得一副好相貌,賣身的時候會否可以多賺點錢,能早日離開這種地方?現在他服侍客人一宿也就多賺二十文,的確是遠遠不如將他直接賣掉來錢更快更划算。

可是他實在放心不下。人心險惡事態炎涼,花錢僱車,遇到好心的不欺小主人年幼,願意將她送去西聖山,恐怕也沒閒工夫陪著她進山找到那位高人。何況那位高人脾氣古怪,如果沒有他在場,未必肯收小主人為徒。那時小主人身邊再無一人,她一個孩子在邊疆荒山舉目無親該何去何從?

攝政王臨終前讓他發誓,要親自將小主人送入那位高人門下安頓妥當,他不能食言。然而現在小主人正在氣頭上,他勸不動說不清,唯有忍讓。

寒塵暗自嘆息,不再提被賣的事情,只哄著小主人先用飯食。看到小主人動了筷子,他不再耽擱掙扎起身,辭別出來,拖著傷腿就向天字房走去。他心想小主人這邊說不通,他不如去求那位客人改主意。

寒塵剛走了兩步,孫三妹卻從後面晃出來,抬手一鞭子抽在他背上,罵道:“醜八怪想偷懶不成?看你可憐才答應放你走開一會兒給你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