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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咸豐帝若當真喪命於此,屆時此事甚至會被安親王黨拿來大做文章,說盧治在明知會致咸豐帝崩殂的情況下,還照此進行,實在居心叵測。
這些盧治肯定都已經想到了。
但他卻執意要這樣做。
盧為覺得,這實在不像盧治……
“我意已決。”盧治聲音依舊不重,卻帶著不容置喙。
“你……”盧磬呲目欲裂,雙拳握緊十指骨節啪啪作響。
“王爺——”一側的近衛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用只二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勸道:“陛下性命堪憂,照此下去定也回天乏術,倒不如依太子爺之意……王爺萬不要因一時意氣使太子爺對您生了隔閡。”
盧磬聽罷咬咬牙,但細想也覺得有理,便強自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雙拳攥緊了又放,幾經反覆。總算將怒氣壓制了下去。
說的對,咸豐帝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放手一試。
反正若是不成,這惡名自有那醫婦和盧治擔著。同他無礙。
罷了……
盧磬打定了主意之後,深深看了床上的咸豐帝一眼,便揚長而去,出了內殿。決心不再插嘴,只等著訊息出來。
“你們也都退下吧。”盧治朝眾人說道。
盧磬近衛所想到的,在場多數人已經想到,都不願去做吃力不討好的勸說,一個個只得懷著各異的心思,去了外殿等候。
一出了內殿,風郡王便去了暗處。喚來了貼身的侍衛。
侍衛附耳過來,將風郡王的吩咐記下之後,便行禮退下,迅速的出了內宮而去。
風郡王眼底顏色起伏,冷冽與熾熱交相重合著。
……
內殿之中。月娘朝盧治屈膝俯地而跪。
“民婦願意全力以赴,為陛下解毒保命。”她朝著盧治說道。
“請起。”盧治並無多言。
月娘卻未肯起身,又道:“可民婦終究無法斷言一定可以救治得了聖上,若……若屆時情況不妙,民婦便罪不可赦——”
盧治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到時還請殿下不要遷怒與民婦的女兒,她與此事沒有半分干連……要殺要剮。民婦絕無半句怨言!”月娘說罷,叩了個重重的響頭。
“二孃——”落銀眼神微動,而後隨同月娘一起跪了下去。
“殿下是明白事理之人,應該知道我二孃插手此事,無非是全了一個醫者仁心,若殿下不放心將陛下交給我二孃醫治。便另請高明。若殿下點頭同意,民女認為這後果不該由醫者來承擔。”
盧治的眼神不能再平靜,讓人根本無法揣摩半分情緒。
落銀心中驚魂不定,面上卻儘量作出冷靜的模樣。
這些話,她必須要在事前說清楚。
既然如今已經無法脫身。便只能儘量爭取了。
“你的意思是說,若本殿不事先答應赦免你們的罪過,你們就不醫了。”盧治口氣還是那麼平靜,卻讓月娘捏了一把汗。
她忙想搖頭說‘不敢’,卻被落銀搶在了前頭說道:“正是。”
月娘驚駭的轉頭看向她。
盧治聽得這二字,終是抬起了眼睛。
跪在下方的少女雖是垂首看著地毯,但脊背卻挺得筆直,就如同她方才說的‘正是’二字一樣,藏著說不出的堅毅,似乎無論如何也無法更改。
落銀無暇去擦拭額角的細汗,幸在有額髮遮擋,沒讓人瞧了去。
她覺察的出,盧治還在看著她。
月娘已經起了一身的冷汗。
饒是她的感知不夠敏感,卻也能清晰的察覺到,落銀這是在跟盧治僵持著……
落銀沒有鬆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