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治的目光也未曾移動。

“本殿答應你。”

月娘怔怔,不可思議的抬起了頭來。

先妥協的,竟然是盧治嗎?

“不管結果如何,本殿都不會加罪於你。”盧治將目光收了回來。

落銀大鬆了一口氣,剛欲叩頭道謝,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得,又忙說道:“還有我二孃——”

盧治一愣,拿一種極好笑的目光看著落銀。

她竟認為,他會存心埋下語言漏洞不成?

當真也是謹慎的可以。

盧治失笑一聲,而後補充道:“不管結果如何,本殿都不會加罪於你們。”

是在原有的話上,將你改成了你們,這一字之差,卻讓落銀驀然安心了下來。

什麼人會翻臉不認人,什麼人會說出了就不會食言,她分的清楚——而盧治,屬於後者。他這樣的人,是不屑於在這種小事情上出爾反爾的。

是的,她們母女二人的性命,在盧治面前,不過就是一樁小事情罷了。

叩首行禮之後,得了盧治的允許,落銀扶著月娘站了起來。

宮人已經取來了榆木乾和熊黃草。

“可是要熬藥?”宮人細聲詢問月娘。

月娘搖頭,“先將榆木幹搗成碎末。”

樹末嗎?

宮人不禁皺眉。但見盧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只得依言去做了。

月娘取出了藥箱中的銀針包,走上前,將第一針竟是徑直落入了咸豐帝的心口處。

一旁搗末的宮人嚇得失聲驚叫了一聲。

這怎麼可以……!

這同行刺有何區分?

但盧治卻仍舊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像是在看待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宮人卻是嚇得不行,就連搗藥的手都在發顫。

落銀見狀,上前接過藥舀,代替她搗了起來。

……

半個時辰後。

外間宮女隔著屏風輕聲稟道:“啟稟殿下,睿郡王求見。”

落銀眼睛一亮。

縱然盧治已經答應不管如何也不會降罪於她們,可一聽榮寅來了,她方徹底的覺得,再沒了半分危險。

一顆心不能再安穩。

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個人足以保護自己,便是如此吧。

“讓人進來。”盧治聲音平平,這令企圖從他的聲音裡來分辨咸豐帝現下情況如何的宮女。得不到半分訊息。

宮女應了一聲之後,不多時便有一道欣長偉岸的身影從屏風後繞了進來。

榮寅一身朝服,襯得眉宇間的英氣愈盛,幾近讓人不敢逼視。

“微臣參見殿下。”榮寅行禮的間隙,對上了落銀的目光。確認她情況無虞之後,眉間稍一鬆懈。

他一得了拾香的訊息,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宮中,就是唯恐她會出什麼事情。

盧治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

他從沒見過榮寅有過如此神色,好比是最珍貴的東西遭受到了威脅,而後確認其完好無損之後的模樣。既慶幸,又將身上的冷冽之意盡收。轉眼就換上了滿身的暖意。

是的,就在方才榮寅大步而入的時候,盧治清楚的感覺到了他散發出的迫人寒意。

微一迷惑之後,眼中就閃過一絲瞭然。

原來……她就是葉落銀。

怪不得,如此不同。

盧治唇邊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

“不必多禮。”

“謝殿下。”榮寅恭謹說道,而後行至了落銀身側。

“不知陛下現在情況如何了?”榮寅朝床上的咸豐帝看去。

月娘已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