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個月,她陪他看醫生,馮遲的病最初只是他自己和萬醫師知曉,晚歸的那段時間,馮遲其實是去做治療。倒也沒有太系統的療法,這種病本已不宜刺激,每晚扎兩個小時穴位,萬醫師從不開口承諾給予他半點希望,馮遲了解自己的身體,所以也不做無謂的詢問。

後來,去萬醫師那的變成兩個人,馮遲是這樣介紹的,“萬叔,這是宋允清。”

在萬醫師深究的目光裡,允清聲音溫和,“萬叔叔,我是阿遲的妻子。”

男人一臉瞭然,關於那場婚禮也略有耳聞,早知依馮遲的性格,能帶到這裡的女人,必不簡單。

原來,她是他的妻。

那麼關於馮遲的病,怕是瞭解的清楚吧。萬醫師看著允清,不可聞的嘆息。

扎穴位很疼,每次馮遲都不肯她進來看,允清撩開簾子一角,還是看到趴在床上的馮遲痛苦強忍的表情,上衣褪去,精瘦的後背紮了很多針,手指長的銀針悉數刺入身體,每進去一根,馮遲咬牙嘴唇泛白,來回幾次,允清看到他眼中,如此清晰的淚。

萬醫師讓她過去拿藥,最裡間的藥房沉香四溢,熬久的藥缽冒著熱氣,她不懂醫術,但也知道萬叔給的都是一些養身,沒有針對性療效的東西。

“一次三份的量,早中晚各一份,喝前小火燜三分鐘,馮遲體性涼,平時注意保暖。”

她說:“好。”然後抬起頭,“萬叔叔,阿遲的病有沒有可能?”

“有。”他的話讓允清眼神變亮,萬醫師不動聲色繼續抓藥,“任何一種病都不是百分百,這個世界總有特例和奇蹟。”

允清的心一點一點落地,奇蹟,都用了這個詞,阿遲,你……

她斂了心神不忍再想。

“沒想到他會和你。”

“嗯?”沒聽明白,允清看到萬醫師笑了笑,把打包好的中藥給她。

“我認識馮遲五年,一直以為他會和意濃走到最後。”允清手裡的動作一停,莞爾,“是怕連累她,意濃人很好。”

“你對他也很好。”他說:“真願意和一個人過日子,是不會考慮拖不拖累這個問題的。”

萬醫師示意了門外,“馮遲來了,你們回去吧,注意不要讓他受寒。”

允清點頭,抱著藥出去,馮遲伸手要幫她,黑衣白衫,紳士依舊,只是臉上無論如何也掩不了的倦色。

允清分了幾小包給他,而後走的飛快,“阿遲你休息會,我去拿車。”

背影一溜煙消失不見,萬醫師走近拍了拍他的肩,有些東西不言而喻。

車子停在馬路對面,這個時間車水馬龍,城市最是妖嬈。宋允清抱著滿懷的藥包,紅燈時在路邊竟然發了呆,直到有人提醒,她才反應過來過馬路。

樂顏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身邊的男人,方向盤都被他大力摳出了印痕,唇角抿成一條線,即使只是側臉,樂顏也看出了他的情緒,有怒,有火,還有藏不住的專注,梁躍江處在情不自控的邊緣。

“躍江,綠燈了,我們可以開車了。”

他像沒有聽見,後面的喇叭越來越響,梁躍江如同中邪,目光隨著宋允清的身影移動。

她一路小跑,抱著東西不停扭頭看車,一連串的鳴笛讓她皺眉,愈發加快步伐。

“躍,躍江,你要幹什麼?!”察覺男人的舉動,樂顏捂嘴驚恐。

踩足油門,車如離弦直直對準宋允清開去,周圍人發出尖叫,她看著狂衝而來的跑車,整個人失去思考,僵在原地不知動彈。

藥包散落一地,宋允清“撲騰”一下倒在地上。驚叫越來越大,“撞人了!撞人了!快報警!”

車燈蹭亮,刺的她伸手擋眼睛,車子離她不到二十